相交,迸出藍色的閃光,周圍的空氣充滿了來自屏蔽場的臭氧味。
“死在你自己的毒藥上吧!”奴隸咬牙切齒道。
他開始用力把菲德-羅薩戴白手套的手朝内扳去,将他認為塗有毒藥的短刀朝菲德-羅薩身上刺去。
讓他們好好瞧瞧!菲德-羅薩想。
他揮下長刀,然而叮當一聲,刀砍在了奴隸手臂上插着的長矛上,沒有傷到他。
菲德-羅薩隻覺一陣絕望,他沒想到帶鈎刺的長矛竟會幫了奴隸,它們成了他的另一個屏蔽場。
還有,這奴隸真是力大無比!短刀竟被無情地逼向了自己。
菲德-羅薩不得不想到一個事實:一個人也可能死在一把沒塗毒藥的刀上。
“人渣!”菲德-羅薩喘着大氣念出了這兩字。
聽到這個關鍵詞,角鬥士的肌肉聽話地松弛了下去,對菲德-羅薩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他推開奴隸,在兩人間騰出揮舞長刀的空間,接着,塗有毒藥的刀尖輕巧一劃,在奴隸的胸膛上劃下一條紅色的口子。
毒藥立刻造成了緻命的痛楚,那奴隸放開了手,踉踉跄跄朝後退去。
現在,就讓我親愛的家族成員好好瞧瞧吧,菲德-羅薩想,讓他們想想這個奴隸,他企圖把他認為塗有毒藥的刀扭轉過來刺我,結果呢?讓他們想想,一個被送入競技場的角鬥士,怎能做出這樣的舉動。
最後,讓他們時刻記住,他們永遠也無法确定我哪隻手裡會握着毒刀。
菲德-羅薩靜靜地站着,看着奴隸緩慢的動作。
那人遲疑不決地晃動着,每一名觀衆都辨認出了他臉上神情的意思,死亡就寫在那裡。
奴隸知道自己完了,也知道自己是怎麼送命的。
不該塗毒藥的刀上塗了毒藥。
“你!”那奴隸呻吟着。
菲德-羅薩朝後退去,給死神讓出空間。
毒藥的麻痹成分還沒充分起效,但奴隸遲緩的動作說明它在慢慢生效。
奴隸搖搖晃晃向前走着,像被一根繩子拉着似的。
拉一下,向前搖晃一步,每邁出一步,他的意識裡就隻有這一步。
他手裡仍然拿着刀子,刀尖顫動着。
“總有一天……我們……的人……會……殺死……你。
”他喘着氣說道。
奴隸的嘴悲哀地微微一擰。
他癱坐到地上,渾身一僵,接着面朝下倒了下去。
整個競技場一片寂靜,菲德-羅薩往前走去,腳尖伸入奴隸身下,将他翻轉過來,好讓觀衆看清他被毒藥扭曲的臉、痙攣的肌肉。
但角鬥士已經用刀結果了自己的性命,胸膛上露着刀把。
沮喪之餘,菲德-羅薩微微感到一絲欽佩,這名奴隸竟能戰勝毒藥的麻痹效果,最後了結自己的性命。
欽佩之餘,他意識到這裡面有一種真正令人恐懼的東西。
令人恐懼的就是使一個人成為超人的力量。
菲德-羅薩思考着這個問題,突然,他意識到周圍的看台上正爆發出狂熱的喧嚣,人們正放肆地歡呼着。
菲德-羅薩轉過身,擡頭看着他們。
除了老男爵、伯爵和他的夫人,所有人都在吹呼。
老男爵用手支着下颌坐在那裡深思着。
伯爵和他的夫人正盯着他,笑容像假面一樣挂在臉上。
芬倫伯爵轉身對他的夫人說道:“啊……嗯……一個足智多謀的……年輕人。
哦,嗯……啊,親愛啊!”
老男爵看看她,又看看伯爵,接着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競技場上。
他想:差一點就殺了我的侄兒!憤怒逐漸壓倒恐懼。
今晚,我将把那個奴隸總管架在火上慢慢烤死……如果這個伯爵和夫人也曾插手于此……
對菲德-羅薩來說,老男爵包廂裡的談話太過遙遠,他們的談話淹沒在四面八方興奮的跺足呐喊聲中:
“頭!頭!頭!頭!”
老男爵沉着臉,他看到了菲德-羅薩轉身看着他的方式。
他極力克制心中的怒氣,朝競技場中站在死屍旁的年輕人懶洋洋地揮了揮手。
給這孩子一顆人頭吧,他揭露了奴隸總管的真面目,理應得到這份獎賞。
菲德-羅薩看到了叔叔表示同意的信号,心想:他們以為給了我榮譽,我要讓他們明白我是怎麼想的!
他看見他的助手拿着一把鋸刀走過來,準備割下戰利品,便揮手讓他們退回去,助手們猶豫着,于是他再次揮手重複剛才的指令。
他們以為區區一顆人頭就算給我榮譽了!他想。
他彎下腰,将角鬥士交叉放在胸前,抱着彈出的刀把,接着拔出刀,放在他軟綿綿的手中。
這些事眨眼間就做完了,接着他站起身,打手勢召來助手。
“給這個奴隸留個全屍,和他手中的刀一起埋葬,”他說,“他應得的。
”
金色包廂中,芬倫伯爵湊近老男爵,說道:“高貴的行為,一個……大膽的壯舉。
你的侄兒既有勇氣又有風度。
”
“他拒絕人頭,這是對大家的侮辱。
”老男爵嘀咕着。
“并非如此。
”芬倫夫人說。
她轉過身,擡頭看着四周的看台。
老男爵注意到她頸部的紋理——真正可愛的滑嫩肌膚——如小男孩一般。
“他們喜歡你侄兒的做法。
”她說。
坐在最遠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