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京都的方向行去。
馬車裡.歐陽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那大批貨物的場景,突然有靈光乍現.失聲道:“表姐.我明白了!”
林元馨擡眼看向她,有些微愣.”明白什麼?”
“昨兒個我想了一夜,就是想不通蘇家人在京都吃了那麼大的虧,為什麼還眼巴巴地向京都去,常言道,無利不起早.能夠讓商人連臉面都不要的,隻有利益。
可是太子早已下令,所有高價販賣貨物的商人一律要征收重稅,在這種情況下阻隔了所有人.為什麼蘇家還非要趕去京都不可?這說明他們一定有法子通過關卡,甚至于,他們手上有免稅的令牌!.,
“免稅令?!”這怎麼可能.林元馨吃驚不已,美麗的臉上染上一絲不可置信,”我朝隻有扶持過太祖皇帝的義商高氏得了這樣的恩典,蘇家何德何心...”她話剛說了一半,突然住了口,眼睛裡閃過一絲震驚。
皇長孫要籌集軍饷.必然得先找商人借錢.用商人的錢發饷買糧,等打完仗再由朝廷還錢還利給商人。
如此一來,就連戶部、兵部的賬簿上都見不着蛛絲馬迹了,這也難怪,秦王竟然沒有發現,皇長孫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籌集了軍饷,而蘇家,顯然是索取了免稅令作為報酬。
“戶部、兵部沒有出錢.公中也沒有賬目.就意味着皇長孫根本就沒有募集軍饷,整個朝廷都被瞞住了,更何況泰王?”歐陽暖喃喃地道。
“不.他不會這樣不謹慎.萬一蘇家将事情說出去呢?”林元馨面上微微變色.肖衍的個性絕不會做這種沒把握的事情。
歐陽暖輕輕搖了搖頭,”蘇家是商人,商人最講究的是信用,既然皇長孫出得起價碼.這筆生意就一定會做得成!更何況,蘇家隻是用錢來買一塊免稅的令牌,至于皇長孫要用錢去做什麼,蘇家并不關心,也不會去問。
”
林元馨幾乎不能相信:“這筆開銷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呀,蘇家怎麼可能拿得出這麼多錢來?”
歐陽暖冷笑一聲:“蘇家沒有.江南有,蘇家不夠.集合全江南的巨商一定就夠了,皇長孫隻要用這麼一塊牌子,不用自己動手,自然可以讓蘇家為他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
馬車裡一片的沉默,不要說歐陽暖,就連紅玉都感到身上一陣陣的發冷。
如果這種猜測是真的,那肖衍又是何時開始籌備的呢.....
車聲猜猜.向着京都的方向快速駛去。
一路的平靜漸漸被抛在身後,越往前.越覺得天地一片喧嚣.踏在青磚上的馬蹄聲,已經逐漸聽不見了。
京都.闊别已久,卻依然氣勢奪人。
馬車要先送林元馨回府。
簾怖微動,光線透進車内的一瞬間.大街上流光溢彩的斑娴色彩從眼前匆匆掠過。
不及細看,亦不及回神,那簾帏卻又輕輕地落回原處。
恍惚了片刻,歐陽暖發現自己仍然坐在黑暗中.前路茫茫.卻看不見。
林元馨幽幽地歎了一聲:“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
歐陽暖蓦然心驚,表姐溫婉貞靜.人亦生得美,那麼多年,隻當她柔弱無骨,卻不知她竟如此不願。
她握住她的手,心中暗道,回到原點,就怕一切都已經回不去原點了!心中橫亘着一些人和事.那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忘記的了。
馬車在太子府的後門停下.看着李長快步奔進去通報.歐陽暖笑道:“表姐,我就不同你一起進去了。
”她看了一眼襁褓裡睡得香甜的孩子,愛憐道,”等孩子有了名字,記得告訴我。
”
林元馨點點頭.目光溫柔:“好。
”
就在這時候,李長滿頭是汗地跑出來,一臉急切道:“歐陽小姐,長公主正在裡頭作客.殿下請您一起進去呢!”
歐陽暖和林元馨對視一眼.林元馨開。
道:“暖兒.我可以替你去向大公主告罪......”
歐陽暖輕輕搖了搖頭,道:“不.我本來就準備去公主府拜偈。
”說着.她由紅玉扶着下了馬車。
林元馨穿着一襲對襟式樣的淡粉衫子.罩一件玉色煙蘿的輕紗.系一條盈盈袅娜的青碧羅裙.這樣的顔色令她的眼角眉梢仿佛平添了一段妩媚,然而她臉上的神情卻是淡淡的.并不見多少喜色。
歐陽暖陪在她身旁,從碧水之畔緩緩而過。
京都的氣候還有些寒冷.三月花園中一支花也未發,隻有雕欄玉砌,亦有晏晏言笑,隔了花叢不斷傳來。
不過是短短數日,太子府已經恢複了往日光鮮亮麗的光景,隻是如今太子已經居住于皇宮.而這座太子府的主人,也變成了肖衍,歐陽暖心中想着.唇邊便有了一線淺淺的弧度。
然而那笑.也是淡漠的。
數月不見.周芷君一身明媚的寶藍色的長裙.笑意盈盈地迎上來,額上束一因嘤格.一對寸把長的紫水晶缺月發钗.從烏光水滑的發腳直垂下來.螓首輕揚之際,晃悠悠.襯得一席白面越發雍容矜貴.如同一支空谷幽蘭叫人心折。
看見林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