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作繭,這個最有趣了!”董妃興緻勃勃地道,說着.她便向旁邊的屋子走過去。
歐陽暖跟在後頭.孫柔甯卻滿臉發白.站在院子裡止步不前。
歐陽暖回頭看她,孫柔甯讪讪地道:“我真的有些怕那些白蟲子,你們進去吧。
”不隻是怕.她聽見那些蠶咬桑葉的聲音就覺得毛骨悚然。
歐陽暖慢慢勾起唇角,道:“那好.大嫂在外面歇息片刻吧。
”
房間裡,一個丫頭将繭子從匣内摘取下來,便把繭子丢下一鍋鍋的沸水中去,另外一個丫頭便用一把竹制的短帚不停的攪着,攪到有一個繭子上可以抽出一根絲頭來了.便停了攪,先把它系在一根細的針上.一面抽,一面攪.一個繭子的絲抽完了,再把第二個繭子的絲接上去.很快就得到一絞一絞的生絲了。
董妃在一旁看得面帶微笑.她顯然是覺礙這是善舉.可是歐陽暖看到.卻不由自主皺起眉頭。
這屋子裡的丫頭們被那沸騰的水熏得眼睛發紅,整張臉都是浮腫的,手上皮都燙破了,紅腫發炎甚至流血.隻能用布條勉強包紮.這樣的場景董妃卻能看得津津有味.或許在她看來,她命人在府裡養蠶織布是善舉.可是在歐陽暖看來.讓這些原本并不熟悉這些工作的丫頭們來做這個.無疑是一種異常的折磨。
董妃見歐陽暖看得出神,便繼續帶她去參觀,再往裡走,就是曬絲的地方,董妃将所有的絲線大緻看了一遍.就走向一杆紅顔色的絲邊去.從最深的一絞起始.很注意地漸次看過去。
所有的丫頭們早已在地上跪着了,肅靜無聲的等候她發話,董妃看了一會兒.突然皺起眉頭:“你自己來瞧,上面這一絞的顔色既是這樣深,第二絞的顔色卻又這樣淡,顔色太不均衡了!你沒有十分留意,所以跳了色了!”
那丫頭吓了一跳.連忙跪着磕頭。
董妃笑着擺了擺手:“罷了.你這丫頭不适合做這工作,以後不要再來了。
”
這意思是讓她回去外頭做事嗎?歐陽暖看着這一幕心中想到.誰知那丫頭卻一下子驚得面無人色,顫抖着嘴唇一句話都不會說了.旁邊的媽媽們便過來将她攙扶走,她盯着歐陽暖,似乎想要求情卻終究沒敢開口。
看到這種場景,歐陽暖不由得覺得奇怪,卻礙于自己新嫁娘的身份不能多言。
從董妃的蠶房出來.孫柔甯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道:“世子應該醒了,我得去伺候他吃藥.今兒就不陪弟妹你了。
”
歐陽暖笑道:“大嫂請便就是。
”
孫柔甯便笑着向她們告辭,過了一會兒.董妃微微打了個呵欠.似乎有些疲倦的樣子,身旁的媽媽立刻道:“娘娘.您該去休息了。
”
歐陽暖笑道:“是.今日辛苦您了。
”
董妃慈愛地笑了笑,便帶着丫頭媽媽們走了。
看着她們離去的背影,歐陽暖皺起了眉頭.菖蒲在一旁笑道:“小姐.這董妃娘娘真是慈和。
”
慈和?若她真的是個慈和的人,為什麼蠶房那丫頭像是見了鬼一樣。
歐陽暖臉上浮起一絲淡淡的憂慮,這個燕王府裡面的人.從高貴大方的董妃,到不曾謀面的世子,再到熱情過了頭的世子妃,甚至那個柔柔弱弱的曹姨娘,都是說不出的古怪。
她隐隐覺得,自己仿佛走到一團迷霧中來了。
回到荷心堂,肖重華還沒有回來.蔣媽媽便笑着要向歐陽暖引薦院子裡的人。
歐陽暖在正間坐下,便有小丫頭獻上茶來。
荷心堂管事媽媽杜媽媽向她叩頭請安.。
中說着:“願郡王妃如意吉祥。
”
歐陽暖看了她一眼.四十上下,容長臉兒,皮膚白淨.雙目黑亮頗有神采.很是穩重端厚,讓人見了就覺得親近。
接着是院子裡的四個一等丫頭碧荷、碧瑤、碧煙、碧雨.六個二等丫頭,八個三等丫頭向歐陽暖磕頭.一一報名。
歐陽暖緩緩地喝着茶,隻默默地不說話。
在下人面前.沉默往往是一種很有效的威懾。
果然,他們低眉垂首.連大氣也不敢出口又過了一會兒,歐陽暖才含着笑意命他們起來。
蔣媽媽笑道:“原先郡王常年不在府中.院子裡隻有幾個丫頭負貴打掃.因為郡王妃要來.董妃娘娘持地吩咐了按照世子妃的份例給您這裡添了人手。
”
按照世子妃的份例?歐陽暖聞言.微微挑了挑眉,看了蔣媽媽一眼.神情似笑非笑的。
蔣媽媽心裡一頓,有些摸不着這位新過門的郡王妃的底細.便笑道:“您看是不是不滿意?不滿意奴婢去換人也是可以的。
”
歐陽暖淡淡笑着搖了搖頭:“這是董妃娘娘的心意.我就卻之不恭了。
”說着,她合着青瓷蓋碗.也不看他們.隻緩緩地說:“進了這個院子.自然就是這院子裡的人.我是很好相處的人...大家隻要盡心盡力做事就好。
一直沒有言語的方毋嫉擡頭冷冷地掃視了一眼,說道:“郡王妃寬宏大量.自然是不會與你們計較的,隻是,老奴卻不是好想與的人,做奴婢最要緊的不是聰明,而是忠心,都明白了嗎?”
站在地下的人神色陡地一凜,。
中道:“奴婢們明白.必當忠心耿耿侍奉主子。
”
歐陽暖笑了笑,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