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辰,金主如春水。
乙巳,帝谕宰臣曰:“皇太子參決未久,已自谙知外方物情。
自今每遇殿朝,令皇太子侍立。
”
于是太常少卿兼左谕德尤袤言于太子曰:“大權所在,天下所争趨,甚可懼也。
願殿下事無大小,一取上旨而後行;情無厚薄,一付衆議而後定。
”又曰:“利害之端,常伏于思慮之所不到;疑間之萌,常阙于堤防之所不及。
儲副之位,止于侍膳問安,不交外事。
撫軍監國,自漢至今,多出權宜,事權不一,動有觸礙。
請俟祔廟之後,便行懇辭,以昭殿下之令德。
”尋以胡晉臣兼谕德,鄭僑兼侍讀,羅點兼侍講。
戶部申會慶節諸州軍合有進奏,帝谕太子曰:“朕與免二年,如何?”王淮言此系屬戶部歲計,帝曰:“可用封樁庫錢撥還戶部,自十七年為始,依格進奉。
如諸路循例科斂充它用,禦史台覺察彈奏”。
辛亥,方有開請措置屯田,帝谕施師點等曰:“二十馀年不用兵,一旦使之屯田,其樂從乎?”師點對曰:“軍兵久佚,初令服田,必以為勞。
才過一二年,得其利,則樂矣。
”帝曰:“事須樂從,卿等更可詢訪。
”師點曰:“屯田本意,非止積谷,蓋欲諸軍布在邊陲,緩急有以為用。
”帝曰:“此乃寓兵于農之意。
”
庚申,知樞密院事施師點罷。
師點每謂諸子曰:“吾生平任官,皆任其升沈,未嘗附麗求進,獨人主知之,遂至顯用。
夫人窮達有命,不在巧圖,惟忠孝乃吾事也。
”
甲子,以黃洽知樞密院事,吏部尚書蕭燧參知政事。
二月,乙亥,金主還都。
丁醜,禮部郎鄭僑言:“淮東鹽場開墾,自淳熙四年以來,按其所耕之地,履畝而稅之,十取其五,名曰‘子鬥’,價錢悉歸公庫,歲約可得二萬缗。
緣此亭戶肆意開耕,遂緻柴薪減少,妨廢鹽業。
臣昨任提舉日,嘗罷收子鬥錢,禁約亭民,将已耕地不得布種。
今已連年,恐禁戢不謹,此弊複興,請令監司覺察。
”從之。
庚辰,趙汝愚、李大正奏黎州買馬,乞照舊法,不拘尺寸,帝問樞密院曰:“所引舊法,是紹興間舊法,或京師舊法?”黃洽曰:“系祖宗時舊法。
”帝曰:“祖宗時有西北馬可用,黎馬止是羁縻,今則黎民分作戰馬,不可不及格尺也。
”
丁亥,金吊祭使富察克忠行禮于德壽殿,次見帝于東楹之素幄。
癸巳,顔師魯等自金廷辭歸,金主以遺留物中玉器五、玻璃器二十及弓劍之屬使持歸,曰:“此皆爾國前主珍玩之物,所宜寶藏,以無忘追慕,今受之,義有不忍也。
”
遣京镗等使金報謝。
三月,丁酉朔,金主萬春節,宴群臣于神龍殿,諸王、公主以次奉觞上壽。
金主歡甚,以本國音自度曲,言臨禦久,春秋高,渺然思國家基緒之重,萬世無窮之托,以戒太孫當修身養德,善于持守,及命左丞相圖克坦克甯盡忠輔導之意。
于是金主自歌之,太孫與克甯和之,極歡而罷。
庚子,王淮等上太上皇谥曰聖神武文憲孝皇帝,廟号高宗。
癸醜,用翰林學士洪邁議,以呂頤浩、趙鼎、韓世忠、張俊配飨高宗廟廷。
時論有以張浚大類漢諸葛亮,亦宜預列。
邁謂:“亮斬馬谡,已為失計。
浚襲其事斬曲端,幾于自壞萬裡長城。
至于詐張端旗,尤為拙謀,徒足以召敵人之笑,沮我師之氣。
”帝是其議。
吏部侍郎章森乞用嶽飛及浚,秘書少監楊萬裡乞用浚,皆不報。
辛酉,樞密院言:“紹興初,吳玠、楊政畫蜀、漢之地以守,自散關以西付之玠,梁、洋付之政。
蜀中諸邊,散關為重。
願與二三大臣講求蜀中守邊舊迹,令制置司同都統司公共相度經久利便。
據興元都統制彭杲申,大散關邊面,系鳳州地界,隸西路安撫所管,淳熙二年,鳳州改隸興元。
竊以大散關系對境沖要,最為重害,兼緣鳳州郡事見系文官,即無屯守之兵,各無統領,亦非本司号令所及,緩急之際,議論不合,或有乖違,即誤國事。
請将本州知州令本司選擇奏辟,彈壓戍兵。
”诏:“彭杲于統制官精選練于邊防、民政之人,具名聞奏。
”
丙寅,權攢高宗于永思陵,改谥懿節皇後曰憲節。
夏,四月,壬申,帝親行奉迎虞主之禮。
自是七虞、八虞、九虞、卒哭、奉辭皆如之。
癸酉,金增外任小官及繁難局分承應人俸。
楊萬裡以洪邁駁張浚配飨,斥其欺專,禮官尤袤等請诏群臣再集議。
帝谕大臣曰:“呂頤浩等配享,正合公論,更不須議。
洪邁固輕率,楊萬裡亦未免浮薄。
”于是二人皆求去,邁守鎮江,萬裡守高安。
丁醜,金以陝西統軍使富珠哩鄂爾罕為參知政事。
癸未,金建女真太學。
丙戌,诏曰:“朕昨降指揮,欲衰捴三年,群臣屢請禦殿易服,故以布素視事内殿。
雖有俟過祔廟勉從所請之诏,然稽諸禮典,心實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