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以後,我們正一起吃早飯的時候,波洛把一封他剛剛拆閱的信扔給我看。
“啊,我的朋友,”他說,“你對此事有何高見?”
那封短箋是埃奇韋爾男爵寫來的。
他以呆闆正式的語凋約定第二天的十一點會面。
我必須承認我很驚訝。
我原以為波洛那ˉ次所說的話是酒後一時興起随口說的。
沒想到他還真的行動起來、履行他的諾旨了。
波洛是很聰明的人,他一眼看出了我的想法,眼睛略微眨了眨。
“是啊。
我的朋友。
我答應她可不是因為喝了點香擯酒的緣故。
”
“我并不是那個意思。
”
“不,是的。
你就是那麼想的。
可憐的老夥計,吃飯的時候多喝了幾杯,他就答應做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
他本來也沒打算真去做的。
但是,我的朋友,波洛的許諾是絕對神聖的。
”
他說最後那句話時,擺出一副莊嚴的樣子。
“當然。
當然,我是知道的。
”我趕緊說,“我隻是覺得,你的判斷有點——怎麼說呢——有點受外界影響。
”
“我的判斷力絕對不會受什麼你所謂的‘外界影響’,黑斯廷斯。
任何上等、最純的香擯酒,任何金發碧眼、絕頂誘人的美女都不會影響赫爾克裡-波洛的判斷。
不能的,老天保佑,我隻是感興趣。
就是因為這個,沒别的。
”
“對簡-威爾金森的愛情問題感興趣?”
“不完全是因為那個。
你所說的那個愛情問題是一個很平常的事情。
那是一位想獲取成功的女士必走之路。
如果那位默頓公爵既無貴族頭銜又無财産”那夢幻僧侶的浪漫又怎能引起我們這位女士的興趣呢?不是的。
黑斯廷斯,我着迷的是這件事的心理因素。
性格之間的相互關系。
我希望能夠有機會從近處研究一下埃奇韋爾男爵。
”
“那麼,并非一定要完成你的使命吧?”
“為什麼不呢?每個人都有他的弱點。
黑斯廷斯。
不要以為我因為從心理學的角度來研究這個案子就不會盡力完成别人委托我的任務了。
我總是喜歡有機會施展我的聰明才智的。
”
我還以為他又要扯到什麼腦細胞呢,天謝地,沒說這個。
“那麼我們明天上午十一點去攝政門?”我問道。
“我們?”波洛挪愉地揚起眉毛。
“波洛!”我大聲說道,你不會把我一個人扔下吧。
我可總是和你一起辦案的。
”
“啊,是犯罪事件,個神秘的投毒案,是暗殺什麼的。
你還會感興趣。
可這隻是一個社會問題。
”
“你不要再說了,我堅定地說,我去定了。
”
波洛寬厚地笑了。
就在這個時候,人來報有一位紳士來訪。
令我們驚奇的是,訪者是布賴恩-馬丁。
在白天這位演員就顯得有些老了。
他看起來還是很英俊,這種英俊帶有一種頹廢的感覺。
我腦中突然掠過一個想法,可能用什麼麻醉品。
他那種神情緊張的樣子真讓人覺得這猜測有可能。
“早上好,洛先生。
”他帶着愉快的态度問候道,您和黑斯廷斯上尉吃早飯的時間真是不早不晚,好。
對了,們是不是很忙?”
波洛友善地望着他。
“不是的,他說道,目前我手頭還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
”
“得了,布賴恩笑着說,沒被倫敦警察廳叫去?沒為皇室調查什麼複雜的事情?我可不相信。
”
“我的朋友,把現實和想象弄混了。
”波洛笑着說道,我可以向你保證,現在盡管還沒靠救濟金生活,也是完全沒事做了。
老天保佑”
“那麼我的運氣也不錯了。
”布賴思哈哈大笑地說道,“大概你可以為我辦些事了。
”
波洛謹慎地琢磨着這個年輕人。
“你有什麼問題要我調查,是嗎?”波洛過了幾分鐘後問道。
“唔,是這樣的。
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
”
布賴恩這時的笑就有點不安的成分了。
波洛仍是謹慎地琢磨着他,示意他坐下。
他坐到椅子上。
正好面對我們,因為我是坐在波洛的旁邊。
“那麼,現在,”波洛說道,“就讓我們聽聽吧。
”
布賴恩-馬丁似乎仍有些困難不能馬上說出來。
“問題是我不能将事實完全講給您聽。
”他猶豫了一下說,“很難講的。
您知道,事情得從美國講起。
”
“從美國?怎麼了?”
“那是一件偶然發生的事,但引起了我的注意。
事實上,我是正在火車上的時侯,忽然注意到一個人,一個長得很醜的家夥,臉刮得光光的,戴着眼鏡,鑲着一顆金牙。
”
“啊!一顆金牙!”
“是的,一點兒也不錯,這正是事情的關鍵。
”
波洛不斷地點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