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讓人笑話不是?”
“哼,這老王八蛋,他正巴不得咱揍他呢,混混兒都是這樣,你動他一下,他就訛上你。
”雲生氣得咬牙切齒。
“這倒真是件難辦的事兒,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王仁山一時也想不出法子來。
張喜兒沉思着:“不成……就給他點兒錢養起來?”
王仁山搖頭:“萬萬不可,這得哪年是一站啊?況且他的胃口會越來越大,要我說,這種人不能慣着,要一次性解決問題。
你們别管了,我來想辦法。
”
說話間,宋栓從帖套作來送詩箋,雲生和他一起往櫃台裡碼放,宋栓感歎着:“嘿!你還别說,慧遠閣的宋懷仁可是夠能折騰的,三下五除二,就跟那些畫畫兒的上了。
”
雲生的嘴一撇:“不就是宋懷仁嗎?能折騰什麼呀,小時候淨尿炕。
”
“尿炕怎麼了?也沒礙着長大了能辦事兒啊。
”
聽到他們的對話,王仁山湊過來:“雲生,宋懷仁小時候尿炕,你是怎麼知道的?”
雲生直起身子:“他跟我們家沾點兒親,宋懷仁的姑媽是我大姨兒。
”
“瞧這彎兒拐的,你們平時有來往嗎?”
雲生搖頭:“沒什麼來往。
”
宋栓插了一句:“往後就來往着點兒,跟人家學點兒東西。
”
“跟他能學什麼?那小子一肚子壞水兒。
”雲生滿臉的不屑。
“雲生,别這麼說,你跟宋懷仁套套近乎,摸摸他的底兒。
”王仁山如此這般地跟雲生耳語了幾句,雲生心領神會。
宋懷仁近來在琉璃廠也算是小有名氣了,以他的資曆和年齡,前景很看好,他不禁飄飄然,對陳福慶也不那麼低三下四了,有時當着其他夥計的面就敢公開頂撞他。
陳福慶呢?鑒于宋懷仁有諸多的可用處,隻好表面上不跟他計較。
宋懷仁還發現,平時眼睛裡從來都不夾他的雲生,這些日子一反常态,也對自己熱情起來,人前人後,“懷仁哥”長、“懷仁哥”短地叫着,而且昨天居然還上趕着提出要請他吃飯。
宋懷仁可不是吃素的,他清楚,慧遠閣和榮寶齋差着行市呢,心裡這麼一掂量,馬上就嗅出了這裡面的味道,不覺心中一陣狂喜。
這個機會,他宋懷仁無論如何不能放過。
中午,雲生按時到了南城的一家小飯鋪,要好了酒菜,可是,過了足足半個鐘點,宋懷仁才裝出急匆匆的樣子趕過來。
“都等你半天了,你幹嗎去了?”雲生的口氣透着不滿。
宋懷仁什麼也沒說,隻是長長地歎了口氣:“唉!”
“你……怎麼啦?”雲生以為他遇到了麻煩。
宋懷仁皺着屑頭:“咱們今天不就是喝酒嗎?煩心的事兒,不提!”
“對,喝酒。
”雲生給宋懷仁斟上酒。
三杯酒下肚,宋懷仁的臉微微有些泛紅:“雲生,咱們是親戚,我也就是跟你還能說說,哥哥我……窩囊啊!”他擡眼看了看雲生:“你算投對了門,張喜兒的能耐是差點兒,可為人厚道,加上老掌櫃的莊虎臣給他打下的基礎,借着榮寶齋這塊響當當的牌子,甭太勞神費力就能支應下來,你呢,這輩子跟着能混個踏實。
”宋懷仁指指自己:“可我呢?就沒你這福分了,這他媽陳福慶真不是個東西,一肚子陰毒損壞,在他手底下,唉!”宋懷仁又是長歎一聲。
雲生試探着:“懷仁哥,你要是覺得在慧遠閣待着窩囊,我跟掌櫃的說說,幹脆你到榮寶齋來吧?”
宋懷仁心中不覺一喜,但他一時難以判斷這是雲生順嘴說說呢,還是代表了張喜兒的意圖,于是他不動聲色,放下筷子,裝出沮喪的神情:“都怪我沒長後眼啊,以前為了藍瑛那幅假畫兒,我得罪過張喜兒,唉,都是李默雲搗的鬼,我也不知根知底兒,張喜兒一定會認為我和李默雲聯手坑他,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宋懷仁早就盤算過,他必須通過雲生帶過話去,把這件事推得一幹二淨,徹底掃除進榮寶齋的降礙。
雲生又給他斟上酒:“我們掌櫃的可沒你想得那麼小心眼兒,平常淨誇你能幹。
”
“張喜兒誇過我?”這下宋懷仁簡直是心花怒放了。
“那當然了,怎麼樣,我給你說說?”
雲生這句話最終确認了宋懷仁的判斷:榮寶齋在召喚他。
榮寶齋?那可是他宋懷仁日思夜想的去處啊!宋懷仁不再僞裝了,他笑逐顔開:“雲生,這頓飯我請了!”
張幼林惦記着邵飄萍上回幫的忙,要請他吃頓飯當面道謝,可一直就沒見回音,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他一大早就來到鋪子裡,雲生迎上去,好生奇怪:“東家,您咋這麼早啊?”
“我那帖子,給邵先生送去啦?”
雲生點點頭:“當天就送去了。
”
“怎麼沒個回信兒啊?”張幼林思忖着。
王仁山放下手裡的一摞宣紙湊過來:“昨幾個聽一位客人說,邵先生這陣子躲起來了。
”
張幼林坐下:“躲誰呀?”
“躲張大帥,聽說前些日子,張大帥從東北給邵先生彙了三十萬大洋,讓邵先生在《京報》上給他說說好話,邵先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