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午你實在看到什麼,好嗎?”
女孩子沒有立刻回答。
她仍望着窗外,并未回過頭來。
當她說話的時候,那是一種超然的、慎重的聲音。
“我午飯後騎馬出去,到挖掘場去。
我到那裡的時候大約是兩點差一刻。
”
“你在挖掘場找到什麼朋友嗎?”
“那裡除了那個阿拉伯工頭以外似乎沒有一個人。
”
“你沒看見賈雷先生嗎?”
“沒有。
”
“奇怪,”白羅說,“魏利葉先生在同一天下午到那裡去的時候也沒有看見。
”
他瞧瞧賈雷,想讓他說點話,但是後者既未動一動,也沒說一句話。
“你有什麼解釋嗎?賈雷先生?”
“我去散步過,沒有什麼有趣的事發生。
”
“你是朝那個方向去散步的?”
“在下面河邊上。
”
“不是往回家的路上走吧?”
“對了。
”
“我想,”瑞利小姐說,“你是等候一個人,那個人沒來吧?”
他瞧瞧她,但是沒回答。
白羅沒有逼着問下去。
他再對那女孩子說。
“你看到其他什麼情形嗎?小姐?”
“看到的,我到離考察團房子很遠的地方時,就注意到考察團的旅行車在那幹涸的河道上停下來。
我想那件事有點怪,然後我看到柯爾曼先生。
他低着頭走,仿佛是在尋找什麼。
“你要注意,”柯爾曼先生突然說,“我——”
白羅做一個很有威嚴的手勢叫他停下來。
“等等。
瑞利小姐;你同他講過話嗎?”
“沒有,我沒有。
”
“為什麼?”
那女孩子慢慢地說:“因為他不時驚慌地四下裡張望,顯得鬼鬼祟祟的樣子。
他那樣子——我看了很不舒服,我就掉轉馬頭走開了,我想他不會看到我。
我離他不很近,而且他一直專心做他的事。
”
“你聽着,”柯爾曼先生再也忍不住不講話了,“那一個,我承認,看起來好像可疑,但是我有很好的解釋。
其實頭一天我無意中把一個很好玩的圓筒石印放到衣袋裡,而沒有放到古物室——後來把那件事忘了。
後來我發現到那東西不在衣袋裡——我不知道把它掉到什麼地方。
我不想因這件事受到責罵,就決定悄悄地好好找一找。
我想一定是在我往返挖掘場的時候把它掉到地上了。
那天下午我在城裡急忙把事情辦完,然後派一個工人采購,叫他早點回去,便回來找。
我把那輛旅行車藏到不會有人看見的地方,仔細找了一個多小時。
就是那樣,也沒找到那個該死的東西!然後,我再跳上車子,開回考察團。
”
“那麼,你沒有對他們說明真相?”白羅輕快地問。
“這個——在那個情況之下,自然會那樣辦,你覺得對嗎?”
“我不以為然。
”白羅說。
“啊,算了吧——不要找麻煩——那是我的座右銘!但是你不能把這個當把柄,說我有嫌疑。
我根本沒進院子,而且你也不會找到什麼人說我進來過。
”
“那個,當然,就是困難的地方。
”白羅說,“仆役們證明沒人由外面進來,但是我考慮之後忽然想到,那實在不是他們所說的意思。
他們發誓說沒有生人進來,但是沒人問他們是否有團員進來過。
”
“那麼,你去問他們好了,”柯爾曼說,“他們如果說是看到我或者是賈雷進來,我就是混蛋!”
“啊!可是這就引起一個相當有趣的問題了。
毫無疑問的,他們會注意到一個生人進來。
但是,如果是一個團員進來,他們會注意嗎?同仁們整天出出進進的。
我想,賈雷先生或者柯爾曼先生可能進來過。
仆人們的心裡不會記得這樣的事。
”
“廢話!”柯爾曼先生說。
白羅泰然自若地繼續說下去:“在他們兩人之中,我以為賈雷先生的出出進進最不可能引起注意。
柯爾曼先生那天早上開車到哈沙尼去了,那麼,他們以為他一定是開車回來,所以,他如果步行回來,就會讓人注意到。
”
“當然是啊。
”柯爾曼說。
瑞洽德-賈雷擡起頭來,他那深藍色的眼睛徑直地望着白羅。
“你是說我有殺人罪嗎,白羅先生?”他問。
他的神态很鎮定,但是他的聲音隐隐地含有兇惡的成分。
白羅對他一鞠躬、
“到目前為止,我隻是帶諸位旅行——走向真相。
我已經确定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所有的考察團同仁,列瑟蘭護士也在内——實際上都可能犯了殺人罪。
他們當中有幾個犯罪的可能性很小,不過那是次要的事。
“我考察過‘手段’和‘機會’,然後,我就考慮‘動機’,我發現他們每一個人都可以讓人認為有殺人的動機!”
“哎呀,白羅先生,”我急得大叫,“别懷疑我!怎麼,我是一個生人呀。
我才剛剛到呀。
”
“好,護士小姐,那不正是雷德納太太害怕的人物嗎?她不是怕一個外面來的陌生人嗎?”
“可是——可是——啊,瑞利大夫知道我的一切情形!是他建議找我來的!”
“他對你真正了解多少?大部分都是你自己告訴他的,以前曾經有騙子冒充醫院來的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