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五點鬧鐘響起,刺耳的鈴聲才敲出第一聲,就已經被齊滕按掉。
春日的晨曦在東方的天空露出一抹燦白,空氣中依舊的微涼拂動一室寒意,卷起白色的簾幕在落地窗前搖曳款擺。
袅然升起的煙草薄霧自他指間散開,恣意斜倚在床榻上,他眯起淩厲雙眼,眸光迷離地抽着指節間的香煙;當他舉煙吸氣時,煙頭處的微弱星芒也在瞬間益發燃亮,那是此幽暗空間中惟一燃起的溫度。
此刻的齊滕,沒有人知道他腦海中盤旋着什麼。
瞞不了人的,就是那分孤獨。
他的落寞,就像失了伴侶的源雁,盡管他未曾有過任何交心之人。
即将有了。
他朝自己承諾着。
不知過了多久,房們輕輕敲響。
“少爺?我是陳嫂,你醒了嗎?”
他望了房門一眼,撚掉煙頭。
“什麼事?”
“想問你今天早餐有沒有特别想吃什麼,我現在立刻去做。
”
“随便。
你知道我不挑嘴的,陳嫂。
”
聆聽着房門外腳步聲漸去,他懶懶地起身開始盥洗着裝。
事實上他并不是不挑嘴,隻是不喜歡向别人詳細說明他的喜好,他不習慣也沒這必要。
站在鏡子前整好領帶,頭發抹上發膠梳成能顯出齊醫師專業的發型。
他望着鏡子裡的自己,慎重而徐緩地戴上眼鏡,在嘴角勾勒出十五度角完美的微笑。
準備好,打開房門,跨出這個真實世界。
來到廚房,他向流理台前忙碌穿梭的背影打了聲招呼:“陳嫂,早。
”
“少爺,早,你先坐一會兒,我正在煎漢堡肉,馬上就好了。
”
他溫文地笑了笑,“你慢慢來,我不急。
”
陳嫂聞言感動得幾乎要哭了,“少爺,你的個性就是這麼溫柔體貼,從小到大都這樣,從來不需要别人擔心。
”
他鼻梁上的平光鏡面閃了閃。
“是嗎?”
“是啊!我看着你長大,還會看錯嗎?”陳嫂說得可得意了。
這時,一陣腳步聲從樓梯頂端傳了下來。
“滕,起來啦?”
“媽,你怎麼醒了?是我吵醒你的嗎?”
董妍嬌小的身軀包裹在蕾絲晨褛下,跨下最後一個階梯她走到兒子的面前,搶下他手中的咖啡杯,徑自喝了起來。
“難得兒子來我這兒住,我怎麼能不陪你吃頓早餐呢!”
舉起刀叉正在切陳嫂剛送上的漢堡肉,他淡淡地笑了,“媽,我國小二年級你和爸分居前大家就已經說好了,我陪你們各住半個月的。
”
正在偷兒子盤子裡的肉片吃的董妍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可是你現在每個月卻隻在我這兒睡一晚。
”
“爸爸那邊也一樣。
”他一邊咀嚼食物一邊淺笑,“我已經獨立了。
”
“知道、知道,你翅膀硬了,有能力買公寓自己住了嘛!”她沒氣質的将腿盤縮在椅子上晃蕩,一副像是在鄉下看廟會的粗魯模樣,還真教人看不出來她其實是個鼎鼎有名的醫學博士。
“你說的話跟爸爸一模一樣。
”
“别跟我提那個死鬼!”她又偷了幾顆青豌豆塞進嘴裡,故作不在意地問:“那隻死猴子現在在做什麼?跟那些女朋友分手沒有?”
齊滕放下手中的刀叉笑睇母親,“我不認識什麼死鬼,也沒見過什麼死猴子,董博士你說的是哪一位?”
董妍風韻猶存的臉龐倏地一陣臊紅,“齊滕,你真的翅膀長硬了是不是?給我裝什麼傻,你知道我在說誰!”
搖搖頭,不理母親在自己耳朵邊又咆哮又揮舞雙拳的,吃完最後一塊他讨厭的漢堡肉之後,他優雅地推開椅子起身。
“董博士如果在乎的話,不如自己親自去看一眼。
”
他走到客廳拿起公事包,董妍微撩起晨褛下擺尾随在後。
“誰在乎那一隻短命龜啊……哎呀,你到底說不說啦!”
“爸爸他現在很忙。
”
她急急追問:“為什麼?被人倒債了?到底是不是啊?你老媽在問你話,穿什麼鞋?大逆不道!”他隻是穿個鞋就叫做大逆不道?齊滕差點端不住他正經的面具,失聲而笑。
“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董博士,是因為爸爸剛拿下歐洲汽車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