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散去,她輕松愉悅的神情漸漸黯淡,顯得心事重重。
站在相機前的甄璇姬不意瞥見,她忍不住微微皺眉。
“璇姬,你在看哪裡?看鏡頭啊!”
攝影師的低叱叫她颦起了雙眉。
“沒時間拖拖拉拉了,這本雜志下個星期就要上架啦!”
“哼。
”
左手随性地叉放在腰肢上,右手甩開披肩的波浪長發,昂起驕傲的下颌,她輕傲的睥睨氣勢緊緊吸引住攝影師追逐的鏡頭。
刺眼的閃光燈交錯四起。
袅袅的香煙煙霧緩緩升起,微弱的火星在齊滕的指間淡淡燃燒。
坐在HONDA的駕駛座裡,任由狹小空間内彌漫滿的煙嗆味的籠罩自己,此刻的他鼻梁上沒有那一副銀邊眼鏡,眼神中也不帶絲毫溫煦。
事實上,這才是他,齊滕。
父親是汽車大亨,母親是醫界專才,于商界、于醫學,任一方面他都是得天獨厚的天之驕子,然而在同僚與病人面前,他喜歡僞裝,而銀邊眼鏡象征他極端個性的轉換器。
在人前,他喜歡扮演溫順無害的齊醫師,因為這樣比較好辦事,在這個“表象就是一切”的社會裡,個性特立獨行的人未必能夠獲得别人的欣賞,更别提心想事成。
合群、溫順、人畜無害,反而比較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所以他樂于僞裝,扮演那個人緣極佳、性情溫和的齊醫師,他藏起性格中的冷淡傲視,将所有人隔擋在鏡片之外。
然後等待。
等待一個能夠拆穿他的僞裝的女人,一個和自己旗鼓相當的女人。
撚掉煙頭、戴上眼鏡,齊滕透過後照鏡檢視自己的外表,溫和無害的眼神,嘴角永遠揚起十五度角的微笑。
這是齊滕醫師該有的表情。
打開車門步出車外,他斜倚在車身旁站在夜風中,讓刮起的陣陣春風撩去身上的煙草味。
主治肺癌的齊醫師是不贊同、也不會抽煙的。
七點四十五分,該進去SlavePUB亮亮相了。
才踏開幾步,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你好,我是齊滕。
”
“齊少爺,你現在在哪裡啊?”方正剛的大嗓門從手機裡傳了出來,“對方都已經到齊了,你人咧?”
“剛停好車,準備走出停車場。
”
“快一點啦!”他随後壓低噪音,“模特兒軍團果然不一樣,來了好多秀色可餐的美女。
你若是晚到了就搶呒人了,别怪我沒提醒你。
”“喳”的一聲,方正剛迅速切斷,顯然是忙着尋覓自己的幸福去了。
搖頭微笑着将手機放進西裝口袋裡,他依舊悠閑地緩步前進。
他要的女人不是那麼容易找到的,一次膚淺的聯誼就能勾動他的心?談何容易。
女人表象上的美是三分資質、七分裝扮,隻要是懂得愛自己的女人哪一個能言醜?但是眼睛就不同了。
雙眼,是窺探一個人靈魂深處的媒介,他想要尋找一雙眼眸,一雙能夠在瞬間看入他内心深處、翻攪他冷漠心湖的瞳眸……
像她。
伫立在PUB的入口,他掩藏在鏡框之後的雙眼微微眯起,悄然閃過一抹淩厲。
那個女人,他想要。
“齊滕,這邊!”方正剛熱切地起身揮手招呼他。
PUB閃爍的投射燈在他鏡片上劃出一道光影,在刹那間轉換兩個截然不同的個性。
他噙起溫煦友善的笑容走向同事,斯文儒雅徐緩來到衆人的面前……也站在甄璇姬的眼前。
“我是齊滕,幸會。
”
他溫文善意地巡視在場每個人,當眸光落在正前方的甄璇姬時,他看見她美麗眼眸裡的冷漠與不在意。
有趣。
這女人有着和他同樣的眼神,隻是他将這樣的自己掩藏在鏡框之後,而她卻肆無忌憚地彰顯于人前。
“啊,你就是他們嘴裡說的工作狂齊滕嗎?”一名模特兒神采歡愉地招呼他。
“我應該算不上是工作狂吧,隻是希望能夠提供病患更詳盡的診療。
”
“像你這樣仁心仁術的醫師已經不多了呢!”另一名女模特兒主動大方的坐到他身旁來攀談。
又一個女模特兒不甘示弱地企圖以溫柔體貼來吸引他的注意,“我想去吧台,需要我幫你點什麼飲料嗎?”
“可樂娜,謝謝。
”
自始至終,齊滕俊逸臉上的溫煦笑容絲毫不曾減退。
“你還真吃香啊,齊大醫師。
”腸胃科醫師陳業趁着空檔湊近他耳邊,酸酸低語。
“不敢,在你們面前哪有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