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眼裡?”
蛇娘子道:“現在不同了……”
小高道:“有甚麼不同?”
蛇娘子道:“因為,你和我有了交往,我又全力支持你,方振遠自然會對你另眼相看了。
”
小高心中大急,忖道:“糟了!關系越拉越近,真的是麻煩了。
”
他想推掉蛇娘子的好意,但未來得及開口,蛇娘子又搶先道:“我相信你沒有辦法避開方振遠的耳目,也許我們今晚之會,他早已派人在暗中監視了。
”
話中有話,聽得小高一愣,道:“我……”
“你是身不由主……”蛇娘子伸手取過小高的信函,眨眨眼睛,高聲道:“方振遠,可以出來了。
”
暗影中一株大樹之後,緩步走出了勁裝配刀的方振遠,他笑道:“姑娘好靈的耳目。
”
蛇娘子淡淡笑道:“他們呢?”
人影閃動,雁蕩四雄也由暗影中出來了,團團把望月亭包圍了起來。
蛇娘子笑道:“小高,看到沒有?這就是你心目中十分敬重的方總镖頭,陰沉多智手段毒辣,絕不在我之下。
”
這幾句話連捧帶罵,聽得方振遠耳垠發燒,他冷笑一聲,道:“蛇娘子,你己步入牢籠,身陷重圍了。
”
蛇娘子道:“方總镖頭可是想嘗一嘗金線蛇的滋味?”
“可一不可再!”方振遠忽然拔刀在手道:“第一次金線蛇纏腕,是娘子手法高明,如果第二次再上你的當,那就是我方某人無能了。
”
言罷,橫刀平胸,蓄勢以待。
蛇娘子臉色大變,似乎就要發作,但眼光掠過小高後,突然又泛起一抹笑容,道:“方振遠,别太高興,你有乾坤圈,我有金鐘罩,我蛇娘子既然早料到小高對你的忠誠,自然是早有準備。
”
方振遠兩道淩厲的目光投注在小高的身上道:“你敬佩本座,可是出于忠誠?”
小高沉聲道:“是。
”
“好!你過來。
”
小高舉步向外走去,蛇娘子出手如電,一把扣住了小高的左腕脈穴,道:“慢一點!”
以小高的身手,要避開這擊,并非難事,但他卻沒閃避。
耳際間響起了蛇娘子的聲音,道:“兄弟!對不住啦,這是作戲,我不會傷害你的。
”
方振遠冷笑一聲,道:“蛇娘子,小高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趟子手,你如果想把他留作人質來威脅我,那可是看錯人了。
”
蛇娘子道:“我不喜歡被人出賣,小高既然出賣了我,那就隻好殺了他以洩我心頭之恨。
”
小高雙目一閉,忖道:“好啊,你們拿着我的性命作戲,好吧,但誰要是傷害到我我勢必反擊。
”
方振遠道:“殺一個趟子手,以你蛇娘子的身份,也不怕留人笑柄嗎?”
蛇娘子道:“說的也是。
”
說完右手突然用力一推,小高身不由己地由望月亭飛了出去,直向方振遠撞去。
小高本想施展千斤墜,穩下身子,但想到此刻還不宜使得雙方了解他有一身不錯的武功,于是他隻好任由自己飛撞過去。
方振遠伸出右手,硬把小高接住,道:“小高,傷着沒有?”
“多謝總镖頭!沒有受傷。
”
“好!站下面去。
”
“是!”小高退後五步,站在一片樹影之下。
蛇娘子格格一笑,道:“蜈蚣,你們……”
但聞嘯聲破空,周蜈蚣随着那嘯聲飛了過來,落在亭外,手中拿着一隻尺許長短的蜈蚣,道:“是不是要動手了?”
蛇娘子呆了一呆,道:“你……”
周蜈蚣哈哈一笑,道:“咱們本來不想現身,就一直隐在暗中幫忙,但又怕方振遠這個龜兒子還有别的埋伏。
”
蛇娘子歎口氣,道:“你們一現身,隻怕方振遠就不肯和我動手了。
”
周蜈蚣道:“這不要緊,他不肯動手,老子就逼他動手。
”
說完身子一閃,直向方振遠撲了過去,右手握着蜈蚣當作兵刃,左手五指半屈半伸,奔向方振遠。
對于江湖上三大有名的毒人,方振遠也不敢大意,金刀幻起光輪護住身子,竟是完全采取守勢。
雁蕩四雄也同時向前幾步,把亭子圍得更緊,四人刀已在手,大有立刻搶攻之意。
方振遠本早有算計,準備以一招子母斷魂刀法,先誘殺了蛇娘子,再殺了小高滅口。
想不到情勢有變,而且方振遠也不敢使用那一招“子母斷魂”刀法。
此時他就算一刀能誘殺了周蜈蚣,但刀上之秘也必然外洩,傳揚于江湖之上。
他這一招出必殺敵的刀法,就很難再具有殺人救命的威力了。
江湖上有許多人,死在方振遠這一招刀法之下,但卻從未有見過他那一刀,因為見過的人都死了,方振遠從未留過活口。
衡量過利害得失之後,方振遠殺機頓消,但周蜈蚣的攻勢卻是越來越強,左手掌随着金刀變化逼住刀勢。
而右手一隻尺許來長的蜈蚣,卻成了主攻之力。
方振遠幾度揮刀疾斬,希望先把那隻蜈蚣斬于刀下,但因周蜈蚣左手拳路變化難測,及時把金刀逼開。
那蜈蚣張牙舞爪,挾帶着一股腥風撲鼻,看上去十分可怕,方振遠的心理受到影響,反而漸趨下風。
這時,蛇娘子突然高聲叫:“住手!”
周蜈蚣倒是聽話得很,應聲而退,看着蛇娘子道:“格老子今晚正想表現表現,為甚麼要中途停手?”
蛇娘子冷笑一聲,道:“别看你占盡優勢,如果把他逼急了,我怕他金刀斷魂,一刀取了你的老命。
”
周蜈蚣微微一怔,道:“他有一刀斷魂,但老人的‘七星搜命’,一樣也能制他于死地。
”
小高心中忖道:“七星搜命是甚麼東西?是一種暗器?或是和他的蜈蚣有關……”
方振遠淡淡一笑,道:“蛇娘子心思缜密,方某人好生佩服。
”
“彼此!彼此!”蛇娘子微笑道:“小妹并無和方兄為敵之意,而是希望能夠彼此合作。
”
“合作?”方振遠道:“好極了!方某人也正感到強敵環伺、力量單薄,姑娘願意合作,方某人将以半數酬勞奉贈。
”
蛇娘子道:“半數酬勞是……”
“五萬兩銀子……”
“果然是一筆大數字,難怪方兄拚了老命,用盡心機也要把镖貨保住。
”
方振遠笑道:“如果你蛇姑娘滿意這個價錢,咱們立刻就可以聯手拒敵。
”
蛇娘子目光一掠小高,笑道:“小高,你知道我姓甚麼嗎?”
小高搖搖頭。
蛇娘子道:“我姓孟,孟子的孟,我出身書香世家,而且,也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
小高沒有接口,方振遠卻道:“孟姑娘的大名是……”
“孟小月,聽起來是很嬌柔的名字,對吧?”
小高心中忖道:“一個終日與毒蛇為伍的人,取再溫柔的名字,也一樣溫柔不起來的,有甚麼用?”
方振遠“嗯”了一聲,道:“不錯!好名字。
”
蛇娘子笑道:“多謝贊美,現在,隻要再談好一個條件,咱們就可以聯手結盟了。
”
方振遠道:“孟姑娘請說,方某人能夠答應的,絕不推辭。
”
蛇娘子道:“其實這條件很簡單,那就是咱們彼此之間,一定要坦誠相見,譬如說,方兄保的是甚麼镖貨,先要告訴小妹。
”
“當然!當然!如果彼此談妥了,在下一定會把镖貨先讓姑娘過目。
”
蛇娘子道:“成了!就這麼一言為定。
”
方振遠目光一掠周蜈蚣,道:“這個周兄呢?”
周蜈蚣輕咳了一聲,道:“我和郭蠍子一向都聽小毒蛇的,隻要你們談妥了,小毒蛇一句話,咱們保證支持。
”
“周兄如此看重小妹,孟小月好感動。
”
周蜈蚣道:“不必客氣!隻希望不要出賣了我和郭蠍子就成了。
”
“豈敢!豈敢!周兄,請去知會郭蠍子一聲,咱們立刻遷入大明客棧。
方總镖頭如非處境艱困,是絕不會和咱們合作的。
”
周蜈蚣冷冷地看了小高一眼,突然轉身而去。
方振遠籲了一口氣,道:“郭蠍子、周蜈蚣這等人物竟然對孟姑娘言聽計從,單是這種統馭手段,就叫方某人望塵莫及了。
”
蛇娘子道:“無欲則剛,他們心中有欲望,自然端不起來,隻好聽我擺布了。
”
小高暗暗忖道:“說的也是,除了你這養蛇的女人之外,天下還有甚麼女人敢和郭蠍子、周蜈蚣這樣的毒人接近?”
事實上,蛇娘子除了與蛇為伍之外,生得的确漂亮,而且具有一股奇異的魅力,不是太怕蛇的人,都很難逃過她的誘惑。
隻見她無限嬌媚地道:“方兄,咱們去看看真正的镖貨吧。
”
“好!要不要郭蠍子、周蜈蚣一起去?”
“不用了!這些年來,他們一直在小妹的掌握之中,我相信,他們這一生一世都翻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
方振遠還刀人鞘,抱拳道:“既是如此,方某帶路。
”他轉身向客棧走去。
蛇娘子突然伸出手去,輕輕在小高肩上拍一下,道:“小高,走!跟我去開開眼界。
”
小高苦笑一下,道:“這個,隻怕……”他看着方振遠欲言又止。
方振遠出人意料地大方,他笑道:“小高,既是孟姑娘請你,你就一起瞧瞧去吧。
”
小高大感意外,方振遠平時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裡,今天怎會要他參與呢?他想不通,隻好跟在蛇娘子的身後走去。
雁蕩四雄未随同跟進,他們很快地逸入黑暗之中。
※※※
方振遠住在一座獨立跨院的上房中,他帶二人直入廳内,随手拿起放在屋角的馬鞍,打開一條皮扣,取出一個半寸厚薄,半尺見方的小皮箱。
原來,那馬鞍之内竟有一個夾層。
“藏得果然是隐蔽得很,連小妹也想不到存放在此。
”
方振遠苦苦笑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