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更容易起火,轉眼間就都蹿起了火舌。
衆軍兵這時齊退出一箭之地,靜等着大火焚燒宮門。
那九龍門兩側的閣樓最倒黴,不僅自身着了火,還被宮門的火焰燎到,頃刻間變成兩個大火團,那些阻擊的黃門根本來不及下樓就被火海困住了。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有的被燒成了焦炭,有的從閣樓跳下,活活摔死。
後來隻聽轟隆轟隆兩聲巨響,高大的木閣樓被徹底燒塌。
右邊的閣樓竟倒向了宮門外,宮牆也熏黑了,還連累幾個擠在最前面的軍兵喪了性命!但是閣樓一除,宮門再沒有其他掩護了。
衆兵士一擁而上,刀槍并舉,饒是如此,又費了不少力氣才将燒焦的九龍門砍倒。
宮門一開,曹操就是想喝止住兵士都不成了,那些兵卒似潮水般往裡湧。
曹操等人别無他法,隻得各自下馬也跟着沖了進去。
那些宦官知道自己沒活路了,今天也玩了命,明知不是對手,硬是舉着刀往上迎,都被砍翻在地。
可苦了那些守宮的羽林兵,他們的職責是守備皇宮,雖然是宦官殺死大将軍,但是兵入國門如同造反,交手不是,不交手也不是,方才一番鏖戰不知該幫誰,可宦官們一死,他們還在猶豫間就被沖上來的兵士結果了性命。
官兵都殺紅眼了,隻要看見戴貂珰冠沒有胡須的人,二話不說上去就砍,也不管是不是閹人了。
頃刻間,皇宮布滿了哀嚎聲和厮殺聲,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無辜喪命了。
曹操忽然想起,自己的族弟曹純還在宮中呢!他年紀輕輕又是黃門侍郎的服色,若是撞見這些兵,豈還能有性命?于是邊四處張望邊扯開嗓門大喊:“子和!子和!你在哪兒啊!”
可他那點兒喊叫在偌大的皇宮裡算得了什麼,而且四下裡已經沸反盈天。
曹操眼瞅着吳匡、張璋等人赴省中而去,連忙在後面也追了下去。
那些省中的屬官令史皆手無寸鐵,看見那麼多氣勢洶洶的兵殺進來吓得都尿褲了,最倒黴的是那些年紀輕輕沒胡須的人,被誤殺的人數不勝數。
吳匡等人搜的是十常侍,曹操找的是弟弟,全都瞪大眼睛舉着兵刃亂竄。
正匆忙間,突見一個戴貂珰冠、穿黃袍的年輕人跑了出來。
吳匡見了舉刀就要過去劈,卻見那人把衣服一敞,他竟早把褲子褪到腳踝,那玩意紮眼地在外面耷拉着——正是曹純!
“我不是閹人。
”他這一嗓子吳匡還真收了刀。
“子和!你這是幹什麼?把褲子穿上!”曹操一把攬住他。
“都到這時候了,保住命要緊,還顧什麼羞呀。
”曹純說着提起褲子,又把頭上的冠戴摘了。
曹純這一鬧算是給吳匡出了主意啦!他聽罷連連點點頭:“别亂殺了!所有官員都給我聽着,全把褲子給我脫了,要是不脫老子就當閹人殺。
”
那些令史、屬官聞聽嘩啦啦脫了一大片,挺着腰給當兵的看。
真有七八個不敢照辦扭頭就跑的,兵士立刻趕上去就剁,将屍體排開,又見其中兩人黏着假胡須,扯下去細瞧,是十常侍的宋典和高望。
曹操如今顧不得十常侍:“子和快随我走,先尋個安全的地方将你安置了!”曹純披頭散發提着褲子在後面相随:“你的兵呢?宦官逃過複道奔北宮了,恐怕這會兒已經劫持了聖駕。
”
“我的兵都殺散了,先回去想辦法。
”哥倆說話間趕到南宮嘉德殿前。
又見來了許多的文武官員,一個時辰前在袁府議事的人幾乎全到了,以太尉袁隗為首,正在喝止軍兵不要亂殺,其中崔鈞竟還在混亂中尋到了曹操的大宛馬。
“孟德,軍兵都亂啦,怎麼辦?”崔鈞把馬交還給他。
“我也不知道……”曹操放眼望着四下裡混亂的情景,“何進麾下的兵完全失控了。
”大家正不知所措,忽見打宮外又沖來兩隊人馬。
一支是袁紹所率的司隸兵馬,一支是車騎将軍何苗帶來的親兵。
兩隊人馬進駐,各鳴金鼓,混亂的軍兵才漸漸歸攏過來。
吳匡、張璋舉着刀,拿着宦官的人頭也來了。
一眼望見何苗站在殿前耀武揚威,吳匡心中大怒,高聲呐喊:“兄弟們聽着!害死大将軍的就是何苗,因為他袒護閹人,事情才會鬧到這一步!殺了他給大将軍報仇啊!”何進生前雖然懦弱無謀,但卻憨厚坦誠,頗得手下這些武夫們的尊敬。
大家聞吳匡這一聲倡議,紛紛呼應:“殺了他!殺了他!”不容分說就往前沖。
何苗大驚失色,趕緊叫手下幾個親兵招架,自己轉身想逃。
奉車都尉董旻見了,堵住去路,一刀刺入他的腹中。
“你為……為什麼……”何苗捂住傷口顫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