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逃。
”
袁紹低垂二目:“我看咱們還有一線希望。
”
“哦?”
“丁原與董卓不是一條心,涼州兵在城内,并州兵在城外,兩夥兵馬也不時喝罵沖突。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設法促成二部火并,咱們坐收漁人之利。
”
曹操苦笑道:“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想至此,二人皆覺希望渺茫,便低頭不語各自催馬。
黑壓壓的烏雲就在頭頂,以後的禍福誰也無法預料,也隻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即便可以應時而動,皇帝和太後的安危又當如何确保呢?眼見走到了袁府門口,猛然聽得有人大呼袁紹的名字。
諸人閃目觀瞧都是一愣——來者是個蓬頭垢面衣衫褴褛的乞丐。
“本初!是本初賢弟嗎?”那乞丐赤足奔來,沒等至近前就被從人橫刀攔住了。
袁紹頗感驚訝,仔細打量那叫花子良久,支支吾吾道:“你是、是張……張景明?”那人聽袁紹叫出自己名姓,立時如釋重負伏倒在地,頃刻間又痛哭不已。
袁紹趕忙下馬,一瘸一拐過去攙扶,奇道:“景明兄,你怎麼了?為何落到這步田地呀?”
曹操一聽到張景明三字,也吃驚匪淺。
他雖未見過此人,但也知道這張景明大名喚作張導,乃河北名士,也是袁氏門生,素以能言善辯著稱。
數年前他被袁紹的姐夫蜀郡太守高躬聘為從事,随着高躬一同往益州赴任去了。
可今天怎會突然出現在洛陽,還淪為乞丐呢?
“本初賢弟,”張導淚流滿面,“高郡将死了!”
“姐夫死了……”袁紹顧不得他一身污垢,緊緊抓住他的手,“究竟怎麼回事?”
“全是那人面獸心的劉焉作的孽!他領了益州牧的官職,帶着一幫烏合之衆入主益州,把治所移到綿竹,大肆招攬那些黃巾餘黨和地方匪徒。
跟着他去的趙韪、董扶、孟佗等人都擅自占據要職,還勾結漢中的五鬥米道徒,屠殺異己。
蜀中王權、李鹹等名士都被他們殺了。
高郡将蜀中太守的職位竟被他們随意罷免,大人連氣帶病活活叫他們擠對死了。
”張導咬牙切齒,“如今益州已然是他劉焉一人的天下,從上到下大權獨攬,他是明目張膽地造反啊!”
曹操聽得陣陣驚心,萬沒想到那個道貌岸然的宗室賢良,竟包藏如此大的禍心。
可如今眼前之危尚不可解,誰還顧得上益州之事呢?
隻見張導抹抹眼淚,又道:“我顧及山高路遠,就将大人在蜀地安葬了,可惜令姊已喪多年墳在河北。
他們夫妻在地下不得團聚,請恕愚兄之罪。
”
“事到臨頭哪裡還顧得了這麼多。
”袁紹凄然道,“我等兄弟謝你才是。
”
“我又恐怕劉焉部下橫行,禍及小主人,便帶着阖府家丁護送小主人來投奔您。
誰想行至三輔之地,又遭涼州兵劫掠,東西被搶,家人都被他們殺了……”
袁紹一陣跺腳:“什麼?我那外甥呢?”
“愚兄拼着性命把小主人救出來了。
我二人受盡千辛萬苦,總算是活着爬到洛陽了……”張導伸手指向路旁,原來那裡還蹲着一個衣衫破爛的孩子,看樣子有十多歲,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充滿了恐懼。
“幹兒!過來呀,我是你舅舅啊!幹兒!”袁紹伸手招呼他。
那高幹畢竟還是孩子,分别多年也不記得舅舅了,又經過這些天的遭遇,早就吓呆了,好半天才明白過來,紮到袁紹懷裡就哭。
“我苦命的孩兒,從小死了娘,現在又沒了爹,以後舅舅疼你。
”三個人頓時哭作一團。
曹操也頗感慘然:昔日曾有人預言,劉焉表裡不一,隻要身入益州,蜀中不再為大漢之地,現在果然一語成谶了。
可憐那張導帶着高幹千裡迢迢前來投親,才出虎穴又入狼窩,洛陽又比益州強多少呢?
思慮至此,曹操不敢再怠慢,也不打擾他們舅甥相認,兀自打馬回府做準備。
他一進家門便吩咐樓異點三十名精悍家丁,備好佩刀棍棒到院中等候。
想要奔後宅囑咐卞氏幾句話,一轉過客堂卻與人撞了個滿懷,擡頭一看——是身居黃門侍郎的族弟曹純。
“你怎麼沒進宮護駕呢?”
曹純苦笑一聲:“護駕?哼!哪裡還輪得到我呀?董卓早派心腹接防了宮中守備,任命李儒為郎中令,帶着一幫死士将皇上、太後、陳留王都軟禁起來了。
”
曹操聽此言越發感到不詳:“現在宮裡還有咱們的人嗎?”
“我的哥哥喲,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咱們’‘他們’的?全都各自保命啦!袁術都被趕出皇宮了,現在帶着他那點兒虎贲士(護衛王宮、君主的士兵)躲到馮芳大營去了。
”
“皇上怎麼辦?”
“我出來的時候,袁隗、馬日磾正領着一幹大臣跟董卓的主簿田儀據理力争呢!我看他們也是白耽誤工夫。
”曹純連連搖頭,“完了,董卓八成是要學王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