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忽聽帳外許褚隔着簾禀道:“主公,趙達和那個姓盧的妄圖闖帳,已被在下拿住,請主公下令處置!”趙達馬上跟着喊道:“我等非是闖帳,乃有秘密之事告知曹公。
”
有了這番經曆,曹操也不再輕視趙達了:“仲康,放他們進來。
”荀彧卻還是不喜歡這個無恥小人,聞他要進來,趕緊作揖道:“明公若無其他吩咐,我這便趕往宮中,百官還在請願呢。
”
“令君去吧。
”曹操緩了口氣,強打精神坐直了身子。
趙達和盧洪亦步亦趨爬了進來,一個體态臃腫面龐白皙、一個瘦小枯幹尖嘴猴腮,卻都是滿臉谄笑一副邀功取寵的架勢。
曹操明知他們是小人,但畢竟有功勞,強笑道:“你們兩個此番告發有功,老夫自會重重獎賞。
”
“在下不求獎賞,但願明公話敷前言,讓在下為您效力。
”趙達又提起這件事了。
盧洪涎着臉笑道:“在下也願意追随明公鞍前馬後!”隻要跟着曹操不愁升官發财,幕府掾屬放出去最小也是個縣令,何必在乎眼前這點兒賞賜呢。
“哼!你們有什麼本事?”
盧洪頓首道:“我等自認沒什麼本事,文不足以治國、武不足以戡亂,但我們的眼睛好使耳朵靈便。
隻要我們倆在許都替您留心百官來往行徑,将他們一絲一毫的舉動都監視住,保準再不會有董承這樣的事發生,讓您無所顧忌做大事,高枕無憂睡大覺!”
“嗯?!”曹操一愣,忽然覺得這兩個小人似乎還是有用的。
“明公不信我們的能力嗎?”趙達見他心思活動了,趕緊又道:“實不相瞞,我等這般時候還來見您,絕不是為了邀功請賞。
而是思慮良久,覺得這次玉……僞诏之事還有一位同謀,未曾署名,懇請您加以治罪。
”
“還有一人?!”曹操黯淡的眼神霎時間又亮了起來,掙開曹丕、曹真的手,“我有隐秘之事,你們倆出去。
”
盧洪翻着母狗眼,見兩個孩子施禮退出,才悻悻道:“明公請想,要把絹帛縫在玉帶之中,這樣的針織豈是天子所為?”
“這還用你們說。
天子當然不會做這種事,必是宮中女子縫制。
”
趙達接過話茬:“既是女子所為,又是誰呢?肯定不是一般宮女吧!這麼要緊的事情,天子必要托付心腹……”
曹操警覺起來:“你是說那玉帶是董貴人親手縫制的?”
趙達陰森森笑道:“董貴人身懷有孕,有宮人日夜伺候,豈能做此針織女紅?明公好好想想,除了董貴人,還有哪個女人與天子患難與共形影不離?”
曹操已明白八九分了,低頭間又看到了伏完請辭的那份表章,心頭一緊,感覺頭痛又加重了幾分。
他合上雙眼,心理鬥争了良久,最終還是歎息道:“算了吧……”廢後的影響太大,現在他還不能幹。
趙達與盧洪面面相觑,繼續慫恿道:“斬草不除根,遲早是要生禍患的。
董貴人、梁王、皇後以及伏完一族絕不能放過啊!”
“董貴人一定要殺!至于梁王與伏後……”曹操無奈地搖搖頭,睜眼道:“你們倆不是想跟着我嗎?”
趙達、盧洪興奮地點點頭,又往跟前爬了幾步。
“我任命你們為刺奸校事,細細留神許都一切動向,有什麼事不必通過令君和軍師,直接向我彙報。
”
“謝主公栽培!謝主公栽培!”這兩個小人總算如願以償,一個勁給曹操磕頭,“無論什麼差事,隻要主公發一句話,我們竭盡全力在所不辭。
”
“在所不辭?”曹操忽然目露兇光,“我現在就給你們個差事。
”
“主公但講無妨。
”趙達一挺胸脯。
“你們倆帶上些家奴去梁國……”
“去梁國幹什麼?”
曹操咬牙切齒道:“去把劉服的祖宗梁節王的陵墓給我刨了!”
趙達、盧洪吓得跌坐在地:“梁節王乃是孝章帝的同母兄弟,動一動陵墓就要掉腦袋,我們哪敢……”
“剛才還信誓旦旦,這會兒就不聽話了嗎?”曹操把眼一瞪,“這算得了什麼?當初蓋許都皇宮我就砍過王陵的木材。
現在大漢天子對我不恤,我便對他不義。
活梁王我動不了,死人我還動不了嗎?這口氣不出我誓不為人!”
盧洪咽了口唾沫,壯壯膽子大聲道:“主公,非是在下不敢,梁國苗裔尚在世。
您動了梁節王的墳墓,日後天下人如何看您?将來若與劉彌相見又何以相對?”
曹操見這個小人都能講出這番道理,情知自己太過了,但怒氣難消拍案道:“好啊!好!本朝的梁王動不了,先朝的梁王還動不了嗎?我掏他老祖宗!你們去把前代梁孝王的墓給我掘了!我羞辱他老祖宗,看他劉氏宗親又能奈我何?”
盧洪覺得這也夠苛刻了,卻不敢再違抗:“主公放心吧,這件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