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道。
我的臉又紅了。
“看來你還指望着這是一場遊戲。
”他諷刺地說。
“你夠了,伊戈爾。
如果你覺得是在報複我,将我繩之以法……”
“法!你什麼都不懂啊,同志。
我才不管什麼法呢。
”
“我讓你挂科的原因是,我确定是你到塞斯·德萊斯瑪那裡說我的壞話。
”
“我?!”
“第一學期結束後,有人向塞斯投訴說我們不務正業,上課純屬浪費時間,而且我逼你們陪我去咖啡館。
”
“你閉嘴!”他用英語呵斥道。
他呵斥時總是用英語。
我感覺他一點都不驚訝。
“塞斯都跟我說了。
”
“你果真以為是我?”
“好吧,是你們中的一個。
不是你,就是别人。
”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你誣陷我,你告發我,你沒膽量當面告訴我你的困擾;不,你跑去找塞斯,在背後說我的壞話。
”
“所以,你決定報複我們。
”
“我沒有報複你們。
我隻是履行自己的職責。
”
“但是,如果根本沒有人投訴呢?如果這全是德萊斯瑪編出來的呢?”
“他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為了好玩。
或者為了表明操縱你,操縱我們所有人是多麼容易。
”
“我不這麼看。
那是真的,他說的話。
每個班好像都有人給他打小報告。
”
“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同志?我認為問題不在塞斯,不在我們。
我認為問題在你。
你迫切地想要它發生。
即便我們真投訴了,你大可以無視它,忘掉它。
你也可以解決它。
畢竟,我們都是一夥兒的。
你可以原諒我們。
你可以可憐可憐我們這些渾蛋。
你可以跟我們聊聊。
你有各種各樣的選擇。
知道嗎?而你的選擇是,對班上的學生發起一場怒氣沖沖的微型戰争。
”
“你在講什麼?我聽不懂。
”
“告訴我,你為什麼給我F?”
“我不知道。
”我說。
這是我能想到的最誠實的回答。
“你太知道了,你這個臭婊子,”他平和地說,撫摸着我的膝蓋,“你隻是尴尬地不願意承認。
”
“你敢這麼對我說話!立刻給我把手铐解開,不然我就報警了。
”
“你真可憐,同志。
”
“可憐?”
“你要怎麼撥電話?”
他問住我了。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
“你說的話就跟B級片台詞似的。
我想要你做什麼?我不知道想要你做什麼,就像你不知道為什麼會給我F。
這麼說吧,我想讓你坐立不安。
我想讓你發出報警器一樣的聲音。
我想聽一聽真相。
”
“什麼真相?”
“啊,我讀你就像讀一本書。
我知道你有多害怕。
不過,還有某種東西阻止你摘下老師的面具。
我感覺自己在一場他媽的課上,他媽的國防課。
”
“我受夠了。
我要喊了。
”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話有那麼蠢。
“你敢叫,我就抽你……”
“你不敢。
”我說。
“你敢賭嗎?”
還沒等我張嘴,他就狠狠扇了我一巴掌,扇得我喘不上氣。
“你瘋了!”我擠出來這麼一句。
“你呢?”
“你怎麼敢!”我說話時氣都喘不上。
“我就是敢。
好了,我把面具扇掉了,你可以把架子放下來了。
”
“你看,伊戈爾,我隻需要給辦公室打一個電話,給你改分就好了。
”
“你又一副可憐相了,同志。
我是A級生。
一門課是F沒什麼。
”
他說中了。
我沒有自衛的手段,也沒有自衛的意願。
我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說:“原諒我,伊戈爾。
原諒我吧。
求你了。
”
“你看來還是不開口啊。
”他平靜地說。
“開什麼口?”
“把該說的話說出來。
”
“我不能也不會,因為我沒有該說的話!我幾個月來一直在嘗試。
”
我氣得渾身發抖。
我又一次聽到自己像克羅地亞語班上的外國學生那樣說話。
我試着掙脫,卻疼得叫了一聲。
伊戈爾看着我的抗議,仿佛在看一場糟糕的舞台劇。
接着,他把手伸進口袋,掏出了一卷膠帶。
“你家剪刀在什麼地方?”
“架子上。
”我流着淚說道。
伊戈爾剪下一塊膠帶,娴熟地封住了我的嘴。
“好了!你想要的來了:本周電影。
你是一個驕傲的人,沒錯。
你自視甚高:你知道自己在一條爛泥河上,但你确信自己手裡有槳:你确信自己有地位,有資源:男人(盡管他跑去了日本)、公寓(盡管裡面全是陌生人)、圖書館(盡管你的書已經沒了)、博士學位(盡管它可真是有大用啊)。
在頭腦的某個偏僻角落裡,你确信生活會回到過去的樣子。
眼下的生活隻是一次出遊,一次你以為是自願踏上的小小出遊。
你隻要打一個響指,啪!一切就會恢複正常。
我說得對嗎?哪怕你透過窗戶看了幾個月的人腳,哪怕你看了無數的B級片,但你從來沒想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