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脆就大膽問一下吧。
“阿姨!”
聽我一喊,她轉過了頭。
“阿姨,您知道河宥利吧?以前她住在最上面那層。
”
阿姨用狐疑的眼神看著我,緩緩回答:“喔……那個死掉的小姐,幹麽突然問這個?”
果然沒錯,而且她還記得宥利。
我趕緊切入正題。
“我是宥利的大學同學。
”
她歎口氣,一臉不耐煩。
“唉,哪來這麽多大學同學啊?”
“什麽?”我忍不住反問。
“幹麽,小姐妳也要寫小說嗎?”
我一時語塞,搞不懂這是在說什麽。
“動不動就有人跑來,說要寫小說或報導。
小姐妳是寫什麽的?寫小說?還是報導?”房東阿姨說。
我搖搖頭。
房東搖了搖手。
“關于河同學的事,我沒什麽可說的。
”
我著急的問:“阿姨,當時不是有一個男生來打掃嗎?他的身高很高,您還記得嗎?就是當初退租時,不是有幾個男生跑來清理房間和整理物品嗎?”
“喔,那個喔,怎麽了?”
“您還記得一起來的朋友嗎?大約有三個男同學。
不知您是否還記得他們清掉了什麽?”
房東直勾勾的看著我。
“這什麽意思?為什麽要問這個?”
“那個……”我吞了吞口水。
“妳走吧,不可以這樣到處挖去世的人的事。
如果要寫小說,就靠自己的想像力吧。
”
我一把抓住轉身的房東。
“因為有人誤會了我。
拜託您了,有沒有辦法知道誰來過呢?”
房東擺出“這是什麽意思”的表情看著我。
“因為有人說我撒謊。
”我回答。
“撒什麽謊?”
“大家懷疑我和那個學長一起清理宥利的房間,可是我沒有。
我現在聯絡不上那位學長,卻有人謠傳我偷了東西……”我一面含糊其辭,一面望著房東,就像真的說謊般紅了臉。
房東皺了皺眉,好像還是很存疑。
謊話既然已經說出口,我決定再多講一個。
是啊,我說的謊就連我自己都深信不疑了,更何況是别人。
“事情鬧得越來越大了,要是無法解開誤會,我打算去向警察求助。
”
“就這點事,何必找什麽警察……”房東的表情變得很難看,咂著舌。
“嗯,看來大家誤會了那個女同學和小姐妳呢。
”
房東繼續說了下去,我則靜靜聽著。
“當時來的不是三個,而是兩個,那個男同學還有河同學的朋友。
”
“宥利的朋友?”
“對啊,經常來拜訪河小姐的那個女同學,是她拜託男朋友整理河同學的遺物,兩人一起來的。
我心想,兩人本來關係就很好,應該可以交給她整理,就讓他們進去了。
河同學不是沒有家人嗎?不過,别人說妳偷了什麽?重要的物品都被那個小姐拿走了,她說會寄給河同學的親戚。
”
房東大概覺得事情如果沒處理好,自己可能會招來誤會,所以越講越冗長。
八成是因為我提到了“警察”這個字眼,她一副絕對不想和頭疼事扯上關係的樣子,斬釘截鐵的繼續說:
“我記得很清楚,是河同學的朋友沒錯。
以前河同學還親自向我介紹,兩人是超級好朋友,就算自己不在時朋友跑來也别感到奇怪。
唉唷,真受不了。
總之那個同學真的很怪,來簽約那天,她钜細靡遺的說起自己是孤兒的身世,後來還跑來鬧說朋友要跟自己住一段時間。
河同學真是讓我吃足了苦頭,像現在妳跑來追問也讓我壓力很大。
總之,那位小姐是河同學的朋友沒錯,她在那個房間裡窩了好幾天,不是隻有一天。
河同學每次看到我,就會囑咐我别跟她朋友說什麽,所以我才記得,也才會讓那位小姐進去。
就算人死了,我也不會随随便便把房間給任何人看。
”
房東一副自己沒做錯事般,嗓門越來越大,可以感覺到她已經快被煩死了。
我悶不吭聲的繼續聽著,但不是因為被說服,而是無法理解這一切。
因為,秀珍和宥利從來就不是朋友。
房東說自己很忙,再次朝原本的路往上走,我則宛如石膏般靜靜站在原地。
眼前出現了各條巷弄的模樣。
我想起秀珍那張小巧玲珑的臉瞅著我的樣子,突然想到,她早上說了一句話。
“我不是女人。
”
為什麽?
起初聽到時,我以為她是在冷嘲熱諷,說自己不是像我這種女人,或是嘲笑我仗著自己是女人而招搖撞騙,博取别人的同情心,再不然就是想否定我說的話,才像個孩子般強詞奪理。
可是,我突然覺得那句話别有涵義,有另一層隐藏的意思。
秀珍和宥利,宥利和賢圭學長,還有我。
但想得越深入,就越覺得自己走進一團迷霧。
太陽在不知不覺中西沉,夜幕也降臨了。
我試著拼湊多年前的回憶,就這麽停在那裡,不曉得自己該往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