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珍神經質的回答:“不用,我吃這個就好。
”
他沒再說話,隻是用紙巾擦拭嘴巴,接著走向門口,說自己要去上班了。
“今天也會晚回來嗎?”秀珍問。
“不曉得。
”
她的火氣頓時衝了上來,好歹他也講一下最近在做什麽、會不會晚回來吧!
她按捺心中的怒火,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最近公司發生了什麽事嗎?”
他轉頭看她,表情冷冰冰的。
他不曾有過這種表情,臉上浮現猶如一年前那天般略帶憂鬱與寂寞的微笑,然後又消逝了。
那天他說,我們什麽都沒變。
那又怎樣,沒有改變難不成是問題嗎?當然不應該改變啦。
她倒是很想問他,不是每天都向她保證自己絕對不會變心嗎?現在是膩了嗎?
“看來妳還會對我的生活感到好奇啊。
”
秀珍愣愣的看著他。
那是什麽意思?但在她開口詢問前,他就已經開門走了出去。
“磅”,大門關上了。
她感到莫名其妙,真正該生氣的人是誰啊?
整個上午,他的話持續在耳畔萦繞,讓她相當煩躁。
她有種預感,某件事正朝著無法掌控的方向發展。
能夠将它導正嗎?兩人回得去嗎?是從哪裡開始出錯的?秀珍早知道這一天會到來,早就料到會演變成這樣。
兩人還在戀愛時,他曾經說不知道她在想什麽,那令他感到不安。
她忍不住大笑出聲,問他這是什麽意思,自己從來沒有想讓他感到不安,以後也不會這麽做。
這是真的,她沒有離開他的想法。
她心知肚明,自己絕對不會再遇上像他一樣的男人。
因為她是離家出走的春子的女兒;因為他出身于安鎮望族,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人;因為在和他交往、結婚後,曾是春子女兒的秀珍地位也有了改變。
确實如此,但這不是全部。
被性侵後,秀珍整個人崩潰了。
最痛苦煎熬的是什麽?秀珍當時懷孕了。
怎麽會這樣,就那麽一次而已,那一次卻使她的人生支離破碎。
怎會如此理所當然,竟然被性侵後就懷孕了。
受孕不是一件極其神祕的事嗎?怎麽如此輕鬆容易。
秀珍認為自己的故事就像老掉牙的電視劇。
你問她痛不痛苦?好比在醫院拿掉孩子,回來後在浴室邊沖冷水邊哭的時候;又或是想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生活卻無能為力,食不下嚥、不見任何朋友,體重還因此掉了十公斤的時候;還有足足躺在房間地闆上三天,一動也不動的時候。
不,一點也不痛苦。
最痛苦的是像這樣──被“也許我不值得被愛”、“我大概就是那種可以被強暴的女人”的想法糾纏不放。
這,才是最痛苦的。
因此,開始和賢圭交往時,秀珍恐懼萬分,她告訴自己絕對不能放開這個男人。
天啊,全校的女人好像都在渴望劉賢圭,那個男人卻一直愛著秀珍。
為什麽?
難道你也想蹂躏、踐踏我嗎?
在秀珍讀過的童話故事裡,從來沒有不信任王子的公主。
反正秀珍也不是公主,隻有外婆會叫秀珍“我們的小公主”,那僅是外婆的想法罷了。
秀珍一把抓住了賢圭伸出的手,同時等待著他的态度丕變的一天,但賢圭,真的是一個善良的人。
他每天都會主動聯絡秀珍,一有空就傳訊息,睡前也會打電話,問她一整天過得好不好,說她今天辛苦了。
儘管如此,秀珍依然沒有鬆懈戒心,搞不好那些都是演出來的。
她反覆想著,總有一天,他會毫不留情的蹂躏自己,她必須未雨綢缪,才不會再次受到傷害。
可是,她喜歡上賢圭溫柔多情的嗓音,愛上他凝望她時羞澀微笑的臉龐。
他對每件小事充滿了好奇,像是她早上喝的一杯水,為了挑選衣服而苦惱的幾分鐘,傳訊息給他時腦海浮現的詞語等。
秀珍也會回覆很瑣碎的内容:“今天很晚才吃午餐,肚子還很飽”“穿的絲襪有點厚,覺得很不舒服”“嘴巴莫名覺得乾澀,所以泡了平時不喝的綠茶”……還有,在反問“你在做什麽”“心情好不好”的同時,秀珍的内心産生了與某人一同分享生活的感覺,也因此感到害怕。
自己越是喜歡他,就越擔心幸福會轉瞬消失。
可是,隻要一見到他,秀珍的煩惱随即消逝得無影無蹤,就好像過往的苦痛獲得了補償。
是啊,我有被他人愛的資格,我是個有價值的人。
隻要和他在一起,不僅能感受他的體溫,秀珍也能在自己身上感受到某種溫度。
緊密結合的心是具有形體的,是千真萬确的,這件事極為珍貴。
聽到河宥利那件事前,還有在宥利家中看到日記前是如此。
秀珍知道宥利把日記藏在哪裡。
即便一個人住,宥利仍把日記藏在床後面。
宥利告訴秀珍,在親戚家寄人籬下時,發現表姐偷看自己的日記,從此就習慣把日記藏在床鋪後頭,要是不這樣就會輾轉難眠。
大家都認為宥利會不計一切的吸引他人的關注,但宥利絕對不會把真正的心思說出來。
賢圭說會帶幾個學弟前來,結果當天一個人也沒出現,大家都說有事無法到場。
“畢竟是宥利……大家有所顧忌吧。
”賢圭聽起來像在辯解,然後他要秀珍回去,畢竟她不願意做這種事。
秀珍固執的搖搖頭,說自己想幫忙清理宥利的家,這句話在某種程度上是出自真心。
賢圭似乎沒發現秀珍和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