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凝積在内心的東西掏空,回歸現實的方法。
我笑了笑。
這次,換丹娥将頭倚靠在我肩上。
我說:“說話好像能幫上我的忙,所以我才一直跟妳說話。
”
“真的都說了嗎?”
“嗯,大緻上是。
”
丹娥笑了起來,我的身體也跟著晃動。
“我看隻講個大概是不夠的吧?有些事情如果沒有具體說清楚,就不會徹底了結。
”
我們緊緊握住彼此的手。
十七歲時,丹娥走出醫院,在回家路上,我們也一直牽著手。
人生中唯一稱得上是正确選擇的事,就是那天和丹娥手牽著手,一路同行。
*
鋼琴的音色冰冷堅硬,但人們的嗓音疊放在那音色之上,聲音便猶如柔和的曲線般繞了個彎。
悠揚的歌聲填滿了教堂内,究竟是因為高聳的天花闆,抑或是光線透過彩繪玻璃灑落的氣氛使然?我雖不是天主教徒,但若偶爾跟著丹娥上教堂,就會有種心靈被洗滌清空的奇妙感受。
神父的佈道逐漸走向尾聲,看到大家沉浸在神父的傳道中,我感到很神奇。
坐在教堂内的人大概有五十名,能讓這麽多人專注的力量究竟打哪來的呢?還有,那位神父看著五十雙眼睛集中在自己身上,又是什麽感覺?
在公司最痛苦的差事莫過于上台簡報。
我很讨厭站在衆人面前,總覺得壓力很大,光想到有許多人豎耳傾聽我說話,目光全盯著我,胃就感到一陣翻攪。
要是不小心犯錯或說錯話,好像就會被指責,我沒自信能夠滿足大家。
搞不好就是因為那份壓迫感,我才會一直依賴李鎮燮,因為無論怎麽自我确認,依舊沒有勝任的自信。
聽到神父堅定的嗓音,我覺得好神奇,他怎能如此确定某件事?那些人怎能不帶任何懷疑,隻專注聽一個人說話?我呆呆看著前方,腦袋想著别的,突然其他人在胸口畫起十字架,開始祈禱。
我的錯,我的錯,是我的錯。
聽到那句話,瞬間宛如一記當頭棒喝,前晚好不容易忍住的淚水再次洶湧翻騰。
我的錯?真的是我的錯嗎?罪惡感油然而生,活了三十二個年頭,每當要做出抉擇卻什麽都做不好的罪惡感,往後也會活得滿目瘡痍的罪惡感,毀掉自己人生的罪惡感。
我望著身旁的丹娥,她正誠心祈禱著。
丹娥從來不曾在我面前談論宗教,不會說因為天主教反對堕胎,基于信仰而無法原諒自己那種話。
即便在那件事後,丹娥仍按時參加彌撒,旅行時也會抽空造訪教堂。
我很好奇,她每個禮拜都來這裡,反覆頌念那句“我的錯”,真的不要緊嗎?但我不想擅自評斷朋友,丹娥很堅強,那是她的宗教,在她的世界裡,會有個能整理、結束一切的解答吧。
我也說不上來,畢竟聽到神的話語,似乎也不會改變什麽。
但我很喜歡跟丹娥來教堂聆聽有關愛的話語,神會無條件愛世人,好棒,這句話似乎很美好。
要是相信有個絕對愛我的人存在,感覺就能找到平靜。
但這樣就夠了嗎?就憑看不到也感覺不到的愛?我渴望溫度,伸手就能握住、感受到實體的溫度。
那溫度,才能讓人明确感受到愛。
宥利也是如此嗎?為什麽有些人宣稱愛很偉大,有些人卻說無法放棄愛的行為很愚蠢呢?我也同樣無法放棄,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珍惜我,相信能成為彼此珍貴的人。
我用手掌覆住額頭。
該死,為什麽我沒有一天能忘記他?
我不曉得自己現在在幹什麽,一切都變得好虛無。
彌撒結束了。
丹娥悄聲要我稍等一下,接著走向伴奏者。
伴奏者正忙著在和合唱團的人寒暄,見到丹娥打招呼,他顯得很高興。
丹娥用手指著我,似乎在說河宥利的名字。
他的表情頓時變得僵硬。
我們和伴奏者來到附近的咖啡廳。
走進咖啡廳後,我又想起楊秀珍,不免又開始糾結。
伴奏者很沉著的問:“您為什麽會對河宥利感到好奇?”
看來丹娥沒有坦白說明我的來意。
我思索著該怎麽說才好,假如說我正在收集情報,想揪出在Twitter上怒罵我和河宥利的犯人,這說詞又很拙劣。
我随口回答:“我最近在寫小說。
”
“小說?”伴奏者問。
可以感覺到旁邊的丹娥吓了一跳。
“對,我打算将當年宥利的自殺事件當成題材,撰寫一部小說,所以想聽聽大家對河宥利小姐的看法。
”
“那您好奇哪方面的事?”他的語氣充滿懷疑。
“當時宥利的狀态之類的,什麽都可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