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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贞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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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離開我,也讨厭覺得自己會被抛棄、成為毫無價值的人。

    我希望被人發現我很在乎這些事之後,即便被随意對待、被别人牽著走,也能停止暗自安慰自己沒關係。

    我想變得乾枯貧瘠,不想有任何感覺。

    此時我所需要的是躺在沒有半點水氣、徹底乾透的乾草堆上,嗅聞乾爽的草味,直到體内的水氣徹底乾涸。

    那麽,某天我就能看著某人潮濕的心,邊歎氣邊詢問: 我的天啊,妳究竟為什麽那樣做? 為什麽和他分不了手? 他曾是我的公司主管,那是他第五次對我施暴。

     那一天,我報了警。

     别再想了。

     我猛然站起,在瓦斯爐上煮起水,打算喝杯紅茶或咖啡,但各種想法有如線團般接連出現,在腦海中雜亂地糾纏在一起。

     确實就像丹娥說的,不是所有人都在罵我,也有人說我很勇敢,願意出手幫忙。

    我雖然很感激他們說了這些話,但丢臉和羞愧的心情沒有因此消失。

    有時我會覺得,不是因為他對我做了什麽,而是這件事被大家知道,讓我感到更加畏縮。

     聽到“哒哒”聲響起,火花往上竄的同時,我關掉瓦斯爐開關,從冰箱取出水瓶。

    冰水從喉頭咕噜咕噜沖下。

    我仍想喝點咖啡或茶,隻是覺得好麻煩,不想做任何需要花費心神的事。

     究竟是為了什麽? 谘商的醫師建議我為自己做點事,吃愛吃的食物、将家裡打掃乾淨、運動還有和人群對話。

    我隻去谘商三次後就不再回診,感覺醫生傾聽我的故事時表現得很刻意。

    最後一天,醫師給了我一張紙,說要進行問卷調查,但在勾選每一項時我都感到痛苦萬分。

    好比說,其中有這些問題:你經常感到孤單嗎?你經常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嗎?你經常覺得無法控制情緒嗎?我忍不住想,網路上流傳的心理測驗都比這些來得好。

    最後一行出現了這道問題── 你有被害妄想症嗎? 我沒有再去醫院,也沒有遵守醫師叮囑的任何事項,今天尤其如此。

    垃圾桶内堆滿速食的包裝紙,髮絲和灰塵在房間地闆上滾來滾去。

    反正沒有特别的事要做,除非是為了把堆積如山的垃圾丢掉,我都不會走出家門一步,在家裡也幾乎不會移動身體。

    我用網路訂購食材,要是訂不到就索性不吃。

     辭掉工作後,整整三個月都這樣度過。

     我是一個很糟糕的失敗者。

     每當我貶低自己時,丹娥就會說:“這不是妳的錯。

    ” 我知道,所以我很想見到丹娥,但讨厭聽到這句話。

    我很想感受别人的溫柔,但發覺自己需要不斷被安慰,這令我感到痛苦。

    以赤祼的模樣示人,并不會因為是在朋友面前就比較不丢臉,而且每次和丹娥聊天,我都必須竭力避免自己崩潰。

    我不想被她發現,其實我已殘破不堪到令她難以招架的程度,很怕丹娥會用充滿驚恐的眼神看我。

    要努力隐藏滿溢出來的不安感是件很吃力的事,但花費力氣又令我煩躁不已。

    我雖不想失去丹娥,但也不想付出努力,擁有這種心态的我,确實是個很糟糕的人。

     腦海突然湧上極為駭人的想法。

     沒錯,正因為我是這種人,他才會出手打我。

     我連忙再次取出冰水,慌張地大口灌下。

    儘管努力想抑制這個想法,最後耳畔仍響起了他的嗓音。

    他每次打我時,都會說: “别以為這樣就結束了。

    ” 審判結束後,法院依傷害罪向他求處三百萬罰金。

     我的胸口瞬間凍結了。

     要是有人遇見現在的我,可能會認為我很懦弱,但我不是一開始就這樣,我的懦弱是後天形成的。

     我以為隻要接受警方調查,他就會被軟禁在家或受人監視,但這些情節都沒有發生。

    我對于法律太過無知,以為法院會給予被害者保護措施的想法也很天真。

    當然,我可以申請禁止接觸令,但這需要時間。

    我必須證明何以他不能接近我的原因,并且要有人承認這些證明事由。

    我對法律一無所知,不知道審判會耗費這麽長的時間。

    我帶著他總有一天會被懲罰的想法耐心等待,不知不覺就過了五個月。

     我可以把這件事告訴公司,申請調動部門,或反過來讓他被調去别的小組,但比起和他打照面,我更讨厭大家知道我的事。

    況且,和他交往的一年期間,我在公司沒有任何朋友。

    剛開始是因為我很怕生,很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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