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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贞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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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人口中的宥利本人,好像也不清楚自己是誰。

    我問伴奏者,能不能跟他要那個姜勝永的聯絡方式,但他也不知道。

     “要是在網路上搜尋,應該可以找到。

    ” 那個人八成也在宣導自殺防治吧。

    雖然不知道他是誰,總之先去見一面吧。

    要是宥利曾把日記拿給這個人看,想必也會拿給其他人看。

    就目前所知的來看,什麽都無法肯定,但我直覺日記就是宥利抒發的方式。

    她利用唯有自己看得懂的記号,記錄所有記憶和情緒。

    日記大概被楊秀珍拿走了吧,秀珍會如何處置它?扔掉了嗎?或者還在她手上? 我望著身旁的丹娥心想,假設有一天我失去了丹娥……雖然不會發生這種事,但萬一不幸發生,我因此看到了丹娥過去寫的無數封信件,我絕對不會丢棄它們。

    倘若楊秀珍和河宥利過去真的是朋友,她大概也不會狠心扔掉,即便上頭寫著自己不想承認的内容也一樣。

    我所認識的秀珍是這樣的人。

     突然,腦海再次浮現那組數字。

     7-38。

     宥利的方式。

     宥利說過的話──“因為我想赢。

    ” 突然靈光乍現,那個扒開記憶往上爬的清晰嗓音。

     “4-98号。

    ” 去年四月,我被李鎮燮痛打一頓的那天,還有淩晨他突然跑來我家,我因為害怕而勉強跟他發生關係的那天,我打了電話到性暴力谘商中心。

     輔導員問我: 您曾經拒絕嗎?沒有。

     您曾經中途要求對方停止嗎?沒有。

     您曾在中途表現出排斥之後,對方依然為所欲為嗎?沒有。

     問題。

    沒有。

     問題。

    沒有。

     問題。

    沒有。

     沒有。

    沒有。

    沒有。

    沒有。

    沒有。

    沒有。

    沒有。

    沒有。

    沒有。

    沒有。

     輔導員說:“您必須明确表達‘不要’,在這種問題上,表達自身拒絕的意志是最關鍵的。

    您可能會感到很委屈,但總之标準在于是否表示拒絕,您必須持有自己是被強迫的證據。

    ” “證據?什麽樣的證據?”我問。

     “任何證據都可以。

    請您寫下日記,把事件在何時何地,還有過程是如何發生的,钜細靡遺的記錄下來。

    訊息或電子郵件的威脅也可以,無論是心理或生理層面,您最好确保手上有您表示拒絕後仍然受暴的證據,這樣才會赢。

    ” 這樣才會赢。

     輔導員挂上電話前給了我一組号碼,下次如果想再進行谘商,隻要報上這組号碼就可以了。

     4-98。

     那是我的号碼。

     代表四月,第九十八個個案。

     最後一次見到宥利那天,宥利對我說:“貞雅,妳可以幫我個忙嗎?” 高個子男生的影子站在巷子那一頭;當時我背對烤肉店,随時都可能有人從店裡走出來;後來,賢圭學長替宥利的家大掃除。

     該不會要我幫忙指的是這件事? “妳怎麽了?”丹娥湊過來問。

     我搖了搖頭,雖然心想是否該去谘商中心一趟,但他們終究不會向他人公開私人谘商紀錄。

    可是單憑心證,什麽事都做不了。

    我必須确認日記的内容,将能确認的都逐一确認,這是眼前最要緊的事。

     萬一我的懷疑是對的呢? 我突然害怕起來,宥利在無法向任何人傾訴的情況下,是怎麽度過那些日子的?搞不好宥利是想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伴奏者。

     就像那天在巷弄發現我的身影,突然跑出來一樣。

     “可以幫我個忙嗎?” 是我對她視而不見。

    她向我求助,我卻什麽也沒看出來,冷血無情的調頭走掉。

     腹部内側突然一陣刺痛,是先前被李鎮燮揍的部位。

    疼痛從深處襲來,我感到很不舒服。

    不過,目前還隻是我的猜測。

    我深呼吸,搞不好是我把每件事都想得太嚴重。

     我們向伴奏者道别後,從座位上起身。

     丹娥轉向伴奏者。

    “那個……” 丹娥說她很好奇一件事,為什麽宥利取出農藥要大家一起死時,沒人照她的話做。

    宥利的确可能搞砸認真嚴肅的氣氛,但大家是打算來尋死的,這個舉動有大到足以破壞當下的氛圍嗎? 丹娥小心翼翼的探問:“老師,您為何當時沒有喝下農藥呢?” 伴奏者轉頭看了一下教堂,臉上浮現一抹猶豫的神色,我們隻是靜待他的回答。

     “我隻是不想和那個女生一起死。

    ” 我一言不發的看著他,低下頭。

     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罪惡感從心底浮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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