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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贞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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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麽時候?在哪裡?當時我在做什麽?真的看到我了?看到我和金東熙在一起?我做了什麽?和金東熙站在一起嗎?還是坐在哪裡?我們抱著彼此嗎?我們是一起吃飯還是牽著手?我們有喊妳的名字嗎?還是當面和妳打了招呼?我們看起來怎麽樣?不是說看到了嗎?妳看到了什麽?妳看到的是什麽?說說看啊。

    制造八卦不就是你們家的特長嗎?妳說說看,說在什麽時候、在哪裡看到我,還有我當時在做什麽啊! 我沒辦法準确回答那些問題。

    那件事都過一個季節了。

    起初,我回答:“我确實看到了妳。

    ”但随著問題接二連三出籠,就連開始的一丁點自信心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回答:“我好像有看到妳。

    ”後來又改口:“對不起,我以為看到了妳。

    ”因為我們既不是在碰面時互相打招呼,也不是在路上正面巧遇,我隻是從遠處看著,心想“哦,是金東熙耶,還有楊秀珍耶”罷了。

     儘管如此,我仍以最後剩下的蹩腳自信硬撐著,這時,賢圭學長從楊秀珍的後方走來。

    那一刻我徹底清醒過來,領悟自己幹了什麽好事。

    我這才明白,我不隻傷害了楊秀珍,也同樣帶給賢圭學長莫大的傷害。

     我連忙轉身,頭也不回的走掉。

    楊秀珍在後頭喊我的名字,我以倉促的步伐走了出去,一心隻想脫離那個地方。

    就在此時,背後有一股強勁的力道拉住背包,一轉過身,就看到楊秀珍冷若冰霜的臉孔。

     “妳在幹什麽,現在是在開玩笑嗎?” 我辯稱是因為想起了急事。

    賢圭學長幾乎已經走到楊秀珍背後了,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巴不得立刻找個地洞鑽進去。

    我對那個從來不曾好好聊過天的人幹了什麽好事?現在那個人一定很讨厭我吧,一定會認為我是差勁到不行的人吧。

    當下我的腦袋盡是這些想法,漲紅了臉,四處張望,想找個能夠藏身的地方。

    就在此時,我和楊秀珍四目相交。

    楊秀珍直視著我,帶著了然于心、總算明白一切的表情。

     “妳,”楊秀珍說,“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不是。

     不是那樣。

     “為了他?” 楊秀珍指著賢圭學長再度追問,聲音聽起來很冷靜,也似乎因為憎恨我,因為氣憤,還有因為忍無可忍而有些顫抖。

    我搞不清楚了,如今有許多事情我都不敢确定。

    那一刻,我既悲傷又痛苦,隻覺得羞愧到了極點。

    我知道當下就應該開口解釋。

    不是,不是那樣。

    可是,究竟是在指哪件事呢?我并不想钜細靡遺的向春子的女兒辯解。

    我轉過頭,快步離開那個地方,楊秀珍沒有追上來。

     就這樣,我成了大家眼中的說謊精。

     我成了楊秀珍坐在後面時最常說三道四的女同學,成了捏造假八卦的說謊精,不知好歹的女人,追在賢圭學長後頭跑的女人。

    還有,還有,我成了……的女人。

    我可以變成任何一種人,也已然是如此,往後也一直會是。

     要是有人認為這根本不算什麽,我一定會勒死他。

     可是,這已經是十二年前的事了,為什麽又舊事重提?說我是說謊精,說我依然謊話連篇? * 沒必要再考慮了。

    我拿起手機,按完号碼,貼到耳旁。

    一聽到電話撥号音,壓抑多年的話頓時湧上嘴邊。

     我不是說謊精。

     還有,宥利死了。

    沒人記得她真正的模樣,她成了永遠的吸塵器。

    不可以這樣,這是不對的,沒有人應該受到這種待遇。

     撥号音戛然而止,一個尖銳又自信滿滿的嗓音傳了過來。

    我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秀珍,我怎會忘記妳的聲音?我吞了吞口水,如今不再膽怯。

     當時楊秀珍用那個嗓音對我說:“沒有任何行為比捏造某人的假八卦更無知。

    妳沒想到會被揭穿吧?當然沒想到啦,就是因為如此,妳才會到處散播消息。

    因為妳很愚蠢。

    ” 如今,我打算将這番話還給她,我做得到。

     “喂,請問哪位?” 瞬間,我湧上喉頭的自信消融了。

    假如這次又不是呢?假如我又弄錯呢? 楊秀珍再次問道:“喂,請問哪位?” 我穩住心緒後開口。

    “是我。

    ” 我依然不敢确定,但認為可以姑且一問。

    是妳寫了那些話?難道現在還懷恨在心嗎?是啊,我大可以開口發問,早就該這麽做了。

     即便被李鎮燮打時,我仍一心想著如何才不會挨打,想迎合他的喜好,讓他心情變好,避免他對我動粗。

     但真正需要的,是我開口說:“住手。

    ” 别打我。

     “什麽?請問妳是哪位?”楊秀珍反問。

     我回答:“是我,金貞雅。

    ”我艱辛的吐出一口長氣。

     楊秀珍沒有回應。

     我讓準備好的台詞在舌尖上蓄勢待發。

    不能再拖延了,快點,用有條不紊的口吻問個清楚。

    正打算喚楊秀珍的名字時,另一頭傳來彷彿無言以對的咂舌聲,接著斬釘截鐵的說了一句: “瘋女人。

    ” 接著電話就挂斷了。

    楊秀珍沒有再接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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