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在大衣領子裡,臉藏在毛氈帽下,去與其他人會合。
随後門就被封印住了。
等您确認其他人都走了,就馬上拿出一瓶紅色液體,灑在大衣上,然後又裝上了一把道具刀。
别忘了,您可是表演魔術的專業演員,這樣的道具對您來說就是信手拈來。
然後,您臉朝下躺在地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隻露出一隻手,這是個非常重要的細節,你們一會兒就知道了。
“我完全可以想象,您警覺窺伺的樣子。
樓道裡先是傳來了您父親的腳步聲,您聽到他用手指敲門的聲音,片刻沉寂之後,又聽到他走遠的腳步聲。
接着,傳來了更多人的腳步聲,門被打開了。
您躺在地上裝死,背上還放着一把道具刀,而隔壁房間裡,則躺着那具真正的屍體,也就是您的朋友鮑勃。
”
德魯停了下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橡膠球。
他滿意地看了看這個球,然後展示給衆人,接着鄭重宣布:
“就在此時,這個小球就派上用場了。
但是,我認為還有必要解釋幾個細節。
”他不懷好意地補充道。
他又拿起書,用手掌拍了拍書,繼續說:“我早就告訴過你們,這樁案件的所有細節,都能在這本書裡找到解釋。
”
德魯翻了幾頁,翻到他要找的那一頁後,開始朗讀起來:
行走江湖的魔術師常常一開場就會展示他們驚人的特異功能:他們可以用意念控制脈搏……首先,一位志願者會握住魔術師的手,然後證實,魔術師的脈搏會在他的控制下,暫時停止跳動。
這種表演一直是魔術師的拿手好戲,直到有一天,胡迪尼碰到某位江湖術士,對此提出了質疑,既然這位魔術師能如此輕松地用意念控制自己的脈搏,那麼他是否能表演一個更加精彩的節目,随心所欲地放慢或加速他的脈搏呢……這位江湖術士顯然無法回答這個令人惱火的問題,隻能狼狽地落荒而逃。
從此以後,意念控制脈搏的把戲就再也上不了廳堂,觀衆們事後才知道,短暫的脈搏停頓是人人都可以獲得的能力,隻要在腋下夾住一個橡膠小球,施加壓力的時候,就可以在幾秒鐘的時間内減緩大動脈的血流速度……
德魯的臉色變得嚴峻起來。
他放慢了說話的速度,語氣變得更加鄭重:
“我想,你們現在應該都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你們何以得知躺在地上的人已經死了呢?是懷特先生去摸了他的脈搏,确認已經不再跳動了……關鍵就在于,那具所謂的屍體在腋下夾着一個橡膠球!隻是一個小橡膠球而已,就這麼簡單!
“接下來的事就很容易猜了。
人群受到了驚吓,目擊慘劇的人們都回到客廳去報警。
沒人想到要去其他的房間裡檢查一下,更沒人想到應該把屍體看住。
犯罪現場已經暢通無阻,兇手站了起來,走到隔壁房間找到鮑勃的屍體,把屍體拖到剛剛他躺下的地方。
他以為,自己的計劃就算大功告成了……”
德魯對于自己的演說感到非常滿意,覺得自己非常高明。
他死死盯着我們,期待着我們的反應。
接下來,他示意兩位同伴過來,這兩人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大門口。
然後他對亨利說:
“小夥子,我建議您還是認罪吧,這是為了您好。
我無法承諾您什麼,但是法官肯定會考慮到——”
“警官!”阿瑟起身怒吼道,“您簡直是喪心病狂了!您的指控令人發指,都是基于一些不實的依據。
我把脈的時候,那個人确實已經死了!他的手腕是冰冷的!我做了好幾年醫生,好歹還是有能力分清屍體和活人的!至于您的心理分析,警官……我可以向您保證,我們會在法庭相見……您會收到通知的!您的指控是在侮辱我們全家……現在請您出去!”
他蠻橫地指着門口。
“父親,”亨利插話道,“不要生氣,他隻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
”
德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錯愕地盯着亨利:就在剛剛,他指控亨利為可怕的殺人兇手,而亨利居然在為自己辯護。
“警官,”亨利沉着地說,“您的推理十分精彩,我向您表示祝賀。
我的确會熟練使用橡膠球……而且,我還曾在詹姆斯面前表演過這個戲法。
”亨利狡黠地朝我眨了下眼睛,“沒錯,警官,您的推理聰明絕頂,甚至頗具新意,”亨利直面德魯的雙眼,“我知道,您認為我就是殺害鮑勃的兇手!不,鮑勃是我的好朋友,我絕不會傷害他……”
亨利繼續說道:“而且,他遇害的時候,我還在美國,當時我正在參加一場演藝界的聚會。
那裡有很多熟悉我們的人,也能夠分清鮑勃和我……我可以把聯系方式給您,您會發現,起碼有二十幾個人可以證明我出席了這場聚會。
而且,第二天上午,我還見了市長——”
“很好,小夥子,”德魯打斷了他,似乎又打起了精神,“我會去查證的,您可以放心。
”
說完這番話,德魯已經絕望得不知所措。
為了挽回顔面,他冷冷地向衆人道别,然後身形僵硬地離開了現場。
兩位同行的警察也尾随他而去,再難保持英國警察不動聲色的神情。
他們的上司顔面盡失,而作為懲罰,他們也将不得不忍受警官的高傲和蔑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