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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下人”秀吉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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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日本戰争準備的前頭。

    他宣布讓自己的義子豐臣秀次鎮守日本京都,而自己準備攻入大明,自立為皇帝(《薩摩舊記雜錄》義久公禦譜記)。

     從心理學角度來看,越是自卑的人,外在表現越是自傲和狂妄。

    秀吉是一個相當典型的病例。

    秀吉這種心理狀态,一方面會拼命誇耀自己,制造虛假的安全或滿足感;另外一方面會極力貶低别人,以此來提升自我的優越感。

    兩者相輔相承,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所以,随着狂想症的日益嚴重,秀吉對中、朝兩國的評價,也逐漸降低。

     天正十五年時,秀吉寫給他的妻子寫信時,談及戰略說:“在我有生之年,盡量把大明領土納入版圖之内。

    ”(《日本戰史》)言辭之間,尚且還保持着一種理性的态度。

     等到了天正十九年,秀吉對大明的态度,已經變成了“唐人畏倭如虎。

    ”,沾沾自喜地說:“以我軍之戰力,對付明君,那是大水崩沙,利刀破竹。

    ”(《全浙兵制考》卷二近報倭聞) 至于朝鮮,那更加不值一提。

    秀吉身邊有一個流亡日本的朝鮮奴隸,名字叫韓翼。

    韓翼當過朝鮮的官員,把李朝的兵力部署、将領配備以及朝廷虛實和盤托出,極言李朝羸弱不堪守,柔弱可取。

    這讓秀吉更加不可一世(徐光啟《海防迂說》)。

    根據《九州禦動座記》的記載,在秀吉的戰略構想裡,朝鮮連做日本的藩國都不配,隻能作為對馬島的下級行政單位而存在。

     壬辰戰争開始前,秀吉率軍前往大本營名護屋。

    有人建議他多帶懂中文和朝鮮文的通譯,秀吉不屑地笑了:“學什麼學,讓他們用咱們的文字就是了。

    ”這個時候的他,已經在幻想中笃定了勝局,在他看來,明國和朝鮮隻需輕輕一推,便會轟然倒下。

     可見秀吉對敵手的蔑視居然到了何等地步。

     從一開始冷靜地構想戰略,到野心無節制地膨脹,再到無限制的自我誇大和貶低敵手,秀吉在瘋狂的路上越走越遠。

    在整個戰争中,他的情緒随着戰局起落而數度失控。

    這種脆弱的精神狀态走到盡頭,就是自我毀滅。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侵朝戰争,恰好就是豐臣氏自我毀滅的過程。

     秀吉對明朝的了解,應該是這樣的: 在望不見的遙遠的西方盡頭,有着一塊陌生大陸,大陸上有個富饒而美麗的國度,這個國度的名字也很美麗,叫做“明”。

     這個“明”國雖然富饒而美麗,物産豐富,各種技術也非常先進,可以制造無數讓日本無法想象的産品,但卻非常無能。

    想當年那些在日本戰敗了的大名手下,那些敗軍之士,那些失去了土地和俸祿淪為浪人的武士和農民、盜賊們,有時隻憑數十人居然就可以在明國縱橫千裡,劫掠了無數的财寶和女人。

    于是,日本有無數的浪人和強盜,甚至無能的農民,都憑借去明國搶劫而發了财。

     如此富饒而美麗的地方,統治者卻如此無能,這對秀吉來說,是不可想象的。

    他覺得這是在暴殄天物,是一種罪孽。

     所以他認為必須要有一個像他這樣偉大的統治者去統治那塊地方,這樣一來,那裡一定會更加美麗和富足。

     而最關鍵的是,日本國内緊缺的土地資源也将獲得極大緩解,那些在戰争中立下大功的大名和他們的家臣們,就此可以獲取大量在子孫繁衍時分家所需要的資源。

     因此,他要征服那塊大陸,去征服那個美麗而富饒的國度。

     他相信,以他幾十年來謀無不勝、戰無不克的出色智慧和膽識,還有手下那些身經百戰數以萬計的武士,那數十上百的勇将,那些精通兵法的一流軍師,足以完成這一宏大構想。

     遺憾的是,那個時代的交通和測繪都太落後,以至憑豐臣秀吉的想象力,根本不能想象出那個叫“明”的國家到底有多大。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個叫“明”的國家,最高時擁有不下兩百萬人的常備軍。

     豐臣秀吉觸動了一頭他無論如何都不該觸動的龍,一頭他絕對無法抗衡的巨龍。

     更要命的是,豐臣秀吉不但觸動了它打攪了它的沉睡,甚至還試圖去拔它的胡須。

    這就不免會讓那頭巨龍朝他打上幾個噴嚏了。

     轟轟烈烈的壬辰戰争,竟然是由一個沉溺在狂想中的人發動,這實在是件難以言喻的荒誕事情,但卻又是如此真實。

     一個狂想者并不危險,不理他就是,但當一個狂想者掌握着絕大權力的時候,其所産生的影響,将是極其可怕的。

    “天下人”秀吉正是這麼一個人。

    伴随着秀吉不安定的精神狀态,整個日本、朝鮮乃至半個中國都不得不跟随他的舞步轉動,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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