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連串火花四濺的悲喜劇。
天正十五年,秀吉在進攻九州的時候,便已經秘密叮囑毛利輝元埋下了伏筆,在肥前選址造起一座城堡,名叫名護屋。
這座城堡于天正十九年開始正式修建,建造者是精通建築學的名将加藤清正。
在未來的戰争中,秀吉将駐紮在這裡,遙控指揮朝鮮戰場。
從這時候起,源源不斷的辎重、兵器、糧草與火器就已經開始集中囤積在九州,并引起了許儀後等人的懷疑。
當秀吉終于把日本最後一股反抗勢力後北條壓服,并把日本六十六國重新分配完畢後,他終于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朝鮮。
天正十九年對秀吉來說,是個不幸的年份。
在正月和八月,他的弟弟豐臣秀長和三歲的愛子鶴松去世。
這一老一少的離開,對秀吉的精神是兩次極其沉重的打擊。
秀長是他的左臂右膀,而鶴松是他的正統繼承人。
連續失去兩位至親的打擊,讓秀吉的精神處于一種狂暴的地步,必須要尋找一個渠道宣洩出來。
于是,在可憐的鶴松去世一個月後,這一年的九月,秀吉正式下達了征韓令。
所有的戰争籌備工作,陡然加速。
隻有在朝鮮的勝利,能夠抵消掉秀吉痛失弟弟與愛子的傷痛。
天正十九年的正月,秀吉下達了水軍征召令。
所有領地臨海的大名,都必須按照石高比例建造大船,然後于次年春季集結在攝津、播磨、和泉的港口。
到了三月份,秀吉又下達了陸軍征召令,要求各地大名按照石高比例派出部隊,向九州集結。
四國和九州兩處距離戰場最近,每位大名每一萬石要出兵六十人;中國地區每一萬石,出兵五十名。
一些比較偏遠的地區,比如關東和東北地區,隻要每千石出二十人,象征性地意思一下便行了。
後世曆史學家談到這段曆史的日本戰争準備時,最常引用的是小西行長一位家臣五島純玄家的數字。
五島純玄的領地位于長崎,檢地記過是十四萬石,他在領地動員的戰鬥部隊,是一百八十七人;水手兩百人;民夫三百一十八人,一共是七百零五人。
戰勤比大約是27:73((徐光啟《海防迂說》))。
截止到戰争開始前,日軍已經正式集結起了九個先遣軍團,共十五萬八千人;另外還有七個軍團的預備隊、兩個番外軍團、水軍以及一支秀吉的直屬近衛軍團,總兵力達到了二十八萬一千八百四十名。
按照這個比例粗略統計的話,一線的主力作戰部隊大約有八萬人。
但要注意的是,日本實行兵農分離,這八萬人是職業士兵,有相當部分是武士,是長年戰争累積下來的戰場精英,戰鬥力極其強悍。
而随隊的小者、荒子(指負責收拾戰場的人)、民夫等後勤人員,也随時可以轉職為足輕,投入戰鬥,所以日本在朝鮮戰場的可戰之兵,應該是在十三到十五萬之間。
這個數字,差不多把日本的青壯年勞力抽調一空,抛下的農田隻能交由别人代耕。
政府不得不下達命令,要求農民不得讓代耕田荒蕪,否則嚴懲不貸。
勞動力的嚴重缺乏,讓整個日本接下來幾年的糧食産量銳減,這一危機的負面影響,會随着戰争的推移越來越嚴重。
在天正十九年十二月二十八日,秀吉正式辭去關白職,由養子秀次繼任。
他就任太閣一職,移駕名護屋,專心緻志開始自己征服亞洲的大業。
各地大名也都紛紛開始了集體西移,九州的藩主們朝着名護屋、對馬島和壹歧島等前線基地挪,西本州的藩主們朝着九州挪,東本州的藩主們朝着本州中部挪,一層銜接一層,形成了蔚為壯觀的大場面。
日本海軍經過數年擴充,已經擁有了七百多條戰艦和兩千餘條輔助船隻,它們将為陸軍提供名護屋-對馬島-釜山航線的運輸工作,并在未來肩負着日軍在朝鮮半島補給的重任,最高指揮官是資深海賊九鬼嘉隆,副手們也都是日本各地久經沙場的海賊世家,總兵力達到了九千人。
另外在宇喜多秀家和五奉行手裡,還有近八千人的預備隊。
至于攻打朝鮮的策略,日軍也已經有了腹案。
提出作戰計劃的是日後德川幕府的開創者德川家康。
他針對朝鮮半島的地理環境和國力虛實,提了三點意見:“陸海并進,以強淩弱,速戰速決。
”
德川家康不愧是老手,這三條戰略原則刀刀見肉,每一條都砍在了關鍵點。
朝鮮多山,陸地補給不易,必須依仗水軍運送糧秣辎重;以強淩弱,拿出獅子搏兔、泰山壓頂的氣魄,才能速戰速決,最大限度保留日軍戰鬥力,以期未來與大明的死戰。
這一邊厲兵秣馬,磨刀霍霍;那麼隔着對馬海峽,另外一側的朝鮮李朝,在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