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沒有賠的理兒。
沒關系,有難處,我給你出主意。
”
“對。
”胖女人在旁接口說,“人家是個體戶,懂得買賣,又有文化,點子多。
義蘭你就幹吧,咱們店也就你潑潑辣辣的,有膽子。
不然,工資都發不下來,咱們都喝西北風去?”
“真的?”張義蘭望着萬家福,動心了。
“那當然,這也是一番事業。
我看你行,今兒晚上我幫你琢磨琢磨,明天你就跟經理挑明。
”家福口氣很堅決。
義蘭看家福那激動的樣子,想到他對自己一直很關心,不由得心裡十分感動。
“這麼說,你還真不能搬得太遠。
”她說。
“你讓你哥給我們家幫幫忙。
”家福自然地接上了話茬,“再說,你知道,我一直想辦工廠,廠房也選好了,就在附近,遠了……”
“你怎麼還想辦廠?你不說資金不夠,上面也不批嗎?”
“那是原來,讓我爸說得我不想辦了。
那會兒覺得我爸有理,攢十幾萬銀行一存,以後就不緊不慢地做點買賣。
生意不好也有利息兜着,日子比一般人要好,一輩子也就行了。
可後來我一想,人生不能過得太沒意義。
有錢不一定生活得痛快,人總得幹點嘛,不然生活就沒光彩。
酒囊飯袋、吃喝玩樂精神會空虛。
我既有這個想法,趁年輕就得幹一番事業,搞企業的心我一直不死,就算把本兒賠了也想試試。
”
張義蘭還從未見家福這麼長篇大論地談什麼,也從未想到他肚裡還有這麼大的志氣,完全沒有了過去在她面前畏畏縮縮,不敢說話,讨好的樣。
今天的萬家福說話、語氣、神态都挺帥。
“嗬,你這小夥子還真行。
”胖李姐一邊驚歎着,“張口一套一套的,把我們義蘭都說傻了。
”
義蘭這時才覺得自個兒有點失态,推了一把那女人:“你别胡嘞。
”
“得,你們先聊着。
”胖女人識相地離開了菜攤。
“同志,西紅柿多少錢一斤?”一個女人來買菜。
義蘭不理她,沖家福說:“那我再跟我哥說說,就怕他……”
“你告訴他,他幫我個忙,虧不了。
我送他冰箱彩電,外加屋裡裝飾,有一萬,夠不夠?現在辦事都講明碼。
”
“瞧你真是财大氣粗,張嘴就是一萬。
他辦不成你不就虧了?”
“虧不了。
”萬家福見義蘭今天待他好,膽子也大了,開起了玩笑,“送給你,咱們還不是一回事?”他壓低聲音說。
“去你的。
”張義蘭紅了臉。
“喂,同志,我買菜。
”買菜的女人有點急了。
“着什麼急,等一會兒。
”義蘭斜了女顧客一眼,“沒見我有事兒。
”
“你……”女顧客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喲,你承包可不能這态度。
”萬家福又小聲說,“我走了,給咱們弄彩電冰箱條兒去。
”又大聲說,“晚上,我找你去,商量你承包的事兒。
”
“你還賣不賣菜?”女顧客真火了。
“我給你拿。
”胖李姐不知什麼時候回到菜攤上。
“那我走了。
”萬家福口氣很親近。
“嗯。
”張義蘭點點頭。
不知為什麼,這麼短短的一小會兒接觸,她竟對萬家福有了個嶄新的感覺,口氣也親昵了。
萬家福的背影沒有了,義蘭還在那兒愣神兒。
“哎,這小夥子是不是你對象?”胖李姐捅捅義蘭。
“去,沒那事兒。
”張義蘭否認着。
“差不離兒。
又有錢,又有詞兒,長得也精神。
你甭瞞着我。
”
張義蘭忽然覺得自己一陣心跳。
是呀,家福有這麼多好處,怎麼自己以前沒發現過呢。
四
踏進鳳華飯店,頓時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這兒高雅、華麗,一種舒适、安谧的氣氛和從四面八方散發出的香氣彙聚成令人沉醉的力量,使得走進大廳裡的張義民有點手足無措。
張義民還是在鳳華開業典禮時,陪市領導到這兒剪彩,順便參觀了一次,那次人很多,并無今天這種特殊的感覺。
他有點嫉妒史春生,這樣的美差怎麼就落到他頭上了。
一位穿着華麗旗袍的女服務員彬彬有禮地把他引向二樓一間餐室。
好雅緻的房間,淺黃色的兩套軟緞沙發,飄逸的白色窗紗,配着粉紅色的地毯。
靠牆是一張茶色玻璃餐桌和兩把軟椅。
羅曉維坐在那兒等着他。
她今天穿一件白色的鑲紗邊連衣裙,脖子上一串工藝考究的金項鍊熠熠發光。
沒有了穿寬袖窄褲的活潑和調皮,卻多了幾分清麗和純美。
羅曉維見張義民呆呆地望着她,不由微笑了。
張義民穿件半袖襯衫,領結打得漂漂亮亮,身材偉岸又帶有書卷氣,倒像一個涉世不深的大學生。
她走過去,拉住他的手:“傻站着幹什麼,快過來坐下。
”
張義民覺得她的手一碰他,就有一股電流閃電般傳到全身,全身立刻麻酥酥、熱辣辣的。
她看見他這副呆樣,笑着甩開手,“叭”地一下在他頰上吻了一下:“哇,你這個傻樣子,好可愛!”
張義民猝不及防,越發慌了神兒說:“别,别這樣。
”
羅曉維拉他在椅上坐下:“怪不得高婕看不上你,原來你是個清教徒。
”好像有些生氣。
他坐在椅子上,隻覺得臉頰濕漉漉,羅曉維嘴唇上的一種香氣仍在缭繞,使他有點神不守舍。
一位女服務員進來,解了他的圍。
她為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