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用手帕輕輕擦擦額頭的虛汗。
最近他心情不大好,身體也就顯得欠佳,但這麼重要的場合,他還是一定要來的。
今天的大會由閻鴻喚講話,這是市委常委會決定的。
雖說高伯年當時同意了,心裡卻很别扭。
一般,這樣重要的講話,是應該由市委書記講的。
但常委們卻建議由閻鴻喚代表市委、市政府講話。
閻鴻喚不加推辭地接受了。
高伯年本來對這次講話有些猶豫,他不想對工程做明确表态,他對其中的很多做法不滿。
可是當他看見閻鴻喚那副理所當然接受講話任務的神态,又有幾分不快。
這無外乎拱手讓給了閻鴻喚又一次沽名釣譽的出風頭機會。
自己的猶豫正是閻鴻喚求之不得的。
特别是他聽說中央領導同志要來參加典禮儀式時,更加感到閻鴻喚完全是有意搶奪了這次擡高自己的機會。
所有參加會的人,都會認為這樣隆重的大會,由閻鴻喚講話,是特意安排的。
但常委會既然已經決定,也就不好再做更改。
他前天臨時決定,他不主持今天的大會,改由市政府秘書長主持,以此來降低典禮的規格,以免引起那些關心人事變動的人士的胡亂猜測。
同時,他又打電話指示市紀委調查團,立即向楊建華直接宣布停職的決定。
現在該到了攤牌的時候了,隻有撤了楊建華,二公司的問題才能徹底暴露出來。
也隻有查清二公司的問題,他與閻鴻喚之間的原則分歧,才能分清楚是非。
撤了楊建華,閻鴻喚就坐不住了。
閻鴻喚越反對,問題暴露也越清楚,這樣才有助于解決市裡的下屆班子問題。
講稿的内容也是經過市委常委讨論的,他隻提出兩條修改意見,一是不要把對環線工程的評價,說得太高,城市建設、市政交通隻是其中的一部分,不要因為對這方面的工作擡得過高,影響到在其他戰線工作的同志的情緒。
如果把全市人民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這一方面上來,就破壞了全市工作的全局。
二是在談到經驗的時候,要首先突出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和政治思想工作的巨大作用,必須加上這樣一句話,“在堅持改革的同時,注意反對有些人以改革為幌子,搞不正之風,違反國家财政紀律和損害人民利益的歪風,及時消除了它們帶給施工隊伍的影響,從而使環線的高速度完工有了可靠的保證。
”
高伯年側眼看看閻鴻喚,見他正掏出講稿,準備講話。
就在這大會即将開始的時候,大會總指揮手中的無線電對講機,傳來了緊急呼叫聲。
“指揮部,我是北警戒線,我這裡告急,群衆都想接近大橋,請你再派兩個班增援。
”
警戒線之外的人群,禁不住後面不斷蜂擁而至的人潮沖擊,開始向警戒線壓去。
面對如此巨大的沖擊,警戒線向後退出了三十米。
“一定要頂住,一定要頂住。
你估計北線有多少人?”總指揮對着對話機講。
“說不清呀,如果不增加人,我們很難頂住,我們絕對頂不住了……”
總指揮的衣服頓時被汗水浸透了,他在四條警戒線上部署了兩個連的兵力,都沒能守住。
這位一直擔負全市性大會組織工作的市政府秘書長,預感到自己将犯下嚴重失職的錯誤。
西線告急,東線告急,北線眼看要突破,現在,他又從哪兒去調人……他負疚地把目光投向市長。
無線對講機傳出的聲音,高伯年和閻鴻喚都聽到了。
“鴻喚,這麼重大的事情,昨天,你應該周密布置一下,怎麼能出這種亂子?”高伯年立即表示出不滿。
這絕不是閻鴻喚粗心和缺乏經驗,而是他的心思沒用在這兒。
閻鴻喚确實沒有估計到群衆對通車典禮,懷有如此巨大的熱情。
“您的意見?……”閻鴻喚問高伯年。
高伯年看了一眼身邊的副總理,然後果斷地對閻鴻喚說:“肯定有壞人搗亂,讓保衛人員抓幾個人,制止住。
”
“抓人?這怕不妥。
”閻鴻喚沒想到高伯年竟提出這種意見。
“不能抓人。
這是群衆的熱情,環線是全市人民建的,他們是道路和大橋的主人。
”
副總理表示贊同:“讓主人們進來吧。
今天不僅是環線通車的日子,也是‘五一’勞動節,我們應該和群衆一起來分享獲得勞動成果的喜悅。
”
“那安全問題……”高伯年仍有些擔心。
“伯年同志放心吧。
”中央書記處書記笑了。
市政府秘書長下達了命令,除道路兩側和大橋各口的警戒人員外,其他警戒線全部撤除。
成千上萬的群衆沿着大道兩側的邊道,擁到大橋下面,頃刻間,光明橋的橋身四周,彙成一片沸騰的海洋。
萬家福和張義蘭随着人流來到大橋下面。
“義蘭,我家的屋子就在這。
”萬家福指指腳下的水泥地面。
“瞎說。
”張義蘭不信。
“你不信?我有參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