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各種報紙果然都開始大肆報道起“幽靈事件”來。
警察們也抖擻精神,重新開始了調查。
然而,要說有什麼新收獲,也僅僅是被用作兇器的剃刀經技術部門鑒定,沒發現一個清晰的指紋;在審訊達次郎時,他承認自己與澄子有一腿,因此破壞了家中的和諧關系。
然而,到了這天的傍晚,正當警察們一籌莫展,如墜雲裡霧中的時候,卻突然出現了一個神奇的業餘偵探,主動要求會見負責此案的警官。
這人是青蘭的經理兼調酒師,一個叫作西村的青年。
他給警察局打了電話:“是警部先生嗎?我是青蘭的經理,我知道‘幽靈’的真相,知道殺死澄子的那個‘幽靈兇手’的本來面目了。
今晚您能過來一趟嗎?嗯,對,到時候會全告訴您的。
呃,不,我會讓您親眼看到‘幽靈’的……”
三
當警部帶着一名刑警來到青蘭的二樓時,四周已經完全斷黑,弄堂裡燈火通明,爵士樂飄蕩,大家似乎已将昨晚發生的事件忘得一幹二淨了。
然而,這畢竟是在好奇心強烈的都城之内,故而香煙店門前還是有不少看熱鬧的人在那兒轉悠着。
青蘭之中,無論是樓上還是樓下,全都客滿,他們都在議論着香煙店的幽靈。
經理兼調酒師的西村穿着白色上衣,系着領結,彬彬有禮地将警部他們迎入店内,領上了二樓,讓他們在靠近窗戶的位子上坐下來,又讓女招待們拿來了飲料。
可是,警部從一開始就顯得很不痛快,幾乎沒怎麼說話,隻是不太耐煩地看着經理兼調酒師西村忙這忙那的。
可以隔窗相望,對面香煙店二樓房間裡的屍體已被送去解剖了,現在已經恢複了它平時的模樣,鑲有磨砂玻璃的窗戶關着,裡面亮着電燈。
“其實呢,我是這麼想的——”經理兼調酒師開口道,“與其笨嘴拙舌地加以解釋,還不如讓您親眼得見來得更直截了當一些。
”
“你到底要讓我們看些什麼?”警部頗為懷疑地反問道。
“呃,是……是我所發現的‘幽靈’。
”
警部立刻攔住了他的話頭:“這麼說,殺死澄子的兇手是誰,你已經知道了?”
“嗯,基本上……”
“是誰?你看到兇殺現場了嗎?”
“沒有,我雖然沒有看到兇殺現場,可是……由于當時房枝已經被人殺死,屋裡應該隻有兩個人了……”
“你是說,是君子殺的?”警部略帶譏諷地說。
“不,不是這麼回事。
”經理兼調酒師猛烈地搖着腦袋說道,“你們不是已經讓阿君落選了嗎?”
“那麼,不就沒有人了嗎?”警部傲慢地往後仰着身子。
“有啊。
”西村青年笑道,“不是還有阿澄嗎?”
“什麼?你說是澄子?”
“是的。
就是澄子殺死了澄子。
”
“這麼說,就是自殺了?”
“是啊。
”西村君忽然一本正經地說,“你們從一開始就犯了個大錯誤。
要是在她死後再被你們發現的話,或許就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了。
而你們正是在她自己割破了喉嚨,苦苦掙紮的時候發現的,所以你們将自殺現場誤以為是他殺現場。
我認為,殺死房枝的兇手,應該就是澄子。
也就是說,昨天晚上,房枝逼迫澄子,因為争風吃醋而吵架之後,澄子一時沖動就勒死了房枝。
等她回過神來,清醒之後,知道自己犯下了無可逃避的罪孽,所以首先将房枝的屍體藏到了壁櫥裡……這大概也是因為考慮到十一點鐘君子會上樓來,怕被她看到的緣故吧……之後,她思前想後,走投無路,最後就隻好自殺了。
就是說,發現房枝的屍體的時候,你們就把事情想反了。
所以說,澄子臨終時喊房枝的名字,不是在喊殺害自己的兇手的名字,而是在喊自己所殺死的人的名字。
是因為内心的悔悟才喊的。
總而言之,我是這麼認為的。
”
“你開什麼玩笑!”警部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是想說,當時你們這裡的女招待們所看到的,穿着黑色和服,拿着剃刀,靠在玻璃窗上的那個女人不是房枝,而是澄子,是嗎?簡直是胡說八道。
你這麼說,才是大錯特錯呢!你聽好了。
首先考慮一下她們所穿的和服吧。
房枝穿的是樸素的和服,而澄子所穿的是顔色絢麗的和服……”
“請等一下。
”經理兼調酒師攔住了警部的話頭,“是這麼回事。
所謂出現了幽靈……估計這會兒已經準備好了吧,下面我就要讓您看看這幽靈的本相……”說着,他霍地站起身來,繼續說道,“還不明白嗎?所謂銀座中心地段出現了幽靈這事兒……隻要考慮一下當時的情形,房屋的結構……好好考慮一下,誰都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