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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茗荷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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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雙子池”裡蘆葦搖晃時所發出的聲音。

     “我當時還是個孩子,一點也不知道父親他到底做了些什麼。

    可是,我從小就了解的父親,是個性格十分開朗的人,晚上喝了一點酒,有時還會唱上那麼一兩段呢。

    那是我幾歲時的事情來着?應該是在九歲或十歲那會兒吧。

    從未在外面過過夜的父親,居然有兩三天沒有回家。

    在當時我的心目中,似乎覺得更長,有三四天那麼長——因為我沒有母親,所以會覺得父親不在家的日子比實際更長些。

    我覺得就是從那時起,父親性情大變,酒比以前喝得多了,臉上也沒了笑容,更别說唱小曲了。

    由于當時我還是孩子,所以對此并沒怎麼在意。

    可随着年齡的增長,就越來越覺得父親的心中有個巨大的煩惱,并且深以為苦。

    有一次,他跟未亡人在一個沒人的地方竊竊私語。

    我走過去後,他的臉色立刻就變得刷白刷白,并狠狠地瞪着我。

    我一直搞不清父親心中的煩惱到底是什麼。

    或許是父親也不想懷着巨大的罪惡感去世的緣故吧,在他臨終之時——” 當時,芳夫是在漆黑一片的房間裡,站在君子的面前說的這番話。

    可當他說到這裡,就突然停了下來,側耳靜聽了一會兒。

     “父親臨終之時……”芳夫進一步壓低聲音後繼續說道,“‘我殺過人啊——成了孤兒的君子,好可憐啊’——他就是這麼說的。

    你第一天來到這裡,我就注意到了。

    我知道,你不是白石松江,是田所君子。

    你放心。

    我絕不是你的敵人。

    ”說完這些話後,芳夫就消失在黑暗的走廊上了。

     然而,君子的内心還留有一絲疑問。

    真的是未亡人殺死了母親嗎?這一點還要進一步加以确認。

    如果真是她殺的,應該讓她活着多受些罪吧。

    于是,君子便将心思用在了這兩個目的上。

     幾天後,君子去倉庫将一塊裹在琴上印有抱茗荷族徽的油布取了來。

    等到夜深人靜之後,她就将這塊油布像防寒頭巾似的裹在頭上,悄悄地去了未亡人的房間。

    拉開移門後,君子一動不動地站在昏暗的房間裡。

    未亡人當時像是還沒睡着,立刻坐了起來。

    起初,她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怔怔地望着君子的模樣。

    可在下一個瞬間,她就“啊!”地低低叫了一聲,像遊泳一樣揮動雙手,摸索着走近君子。

    随即,她又像是看到了什麼,泥塑木雕似的僵在了那裡。

     原來,君子的背後還站着個芳夫呢,連君子自己也不知道。

     第二天,未亡人終日卧床不起。

    君子則若無其事地做自己的事情。

    可每當君子有事進入未亡人的房間時,芳夫總是站在其窗外。

     又過了幾天,君子趁未亡人不在的時候,将人偶放在了她房内的壁龛裡。

    她打算以此作為最後的試探。

    當未亡人上廁所回來後,起初還沒注意到人偶,可當她看到後,就急忙将其抱在懷裡,慌慌張張地環視着房間内部,随即又将人偶輕輕地放到了榻榻米上,好像這是個十分可怕的東西。

    然後,嘴裡輕聲嘟囔道:“啊,她果然知道了……” 躲在外間窺視着這一切的君子與芳夫,不由得面面相觑,相互點了點頭。

     一天,君子将一枚金色的護身符放在一個淺碗裡,用水泡着,端到中風卧床的白發老婦嘴邊,要她喝下去。

    老婦人帶着中風病人所特有的表情看了一會兒碗裡,随即就“撲簌簌”地流下了眼淚,并像是在求饒似的,點了好幾下頭。

    坐在一旁的芳夫,看着這一幕,顯得十分不解。

    君子便跟他說了自己父親臨死時的慘狀。

     芳夫說道:“松江小姐,你是女人,就不要做這種沖動之事了。

    這種事情讓我來做吧。

    為了你,我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因為我要替我父親贖罪,我有義務為你的父母報仇雪恨。

    ” 那天并沒有風,可“雙子池”的水面上居然掀起了波浪。

    池塘的上空覆蓋着烏雲,似乎馬上就要下雨了。

     下午,起風了。

     傍晚,下起雨來。

     入夜之後變成了暴風雨。

    夜深之後,包圍着這個住宅的森林裡的每一棵樹,仿佛都變成了妖怪一樣,在這駭人的狂風暴雨中跳起了詭異的舞蹈。

     芳夫站在漆黑的走廊上,手裡握着一柄磨得鋒利的斧子。

    當狂風吹來,原本看着挺結實的房屋,也會發出可怕的“吱嘎”聲,當暴雨橫掃過來時,防雨門上便響起擂鼓般的聲響來。

    芳夫輕輕地拉開了移門。

    屋裡的未亡人像是因連日的勞累而身心交瘁,雙手無力地放在被子上,睡得正酣。

    芳夫蹑足來到她枕邊,高高地揮起了斧子。

    這時,又一陣驟雨橫掃在防雨門上。

    緊接着是一聲撕絹裂帛般的尖叫,君子從外間闖了進來。

    她在未亡人的身邊雙膝着地,跪了下來。

    未亡人的左胸袒露着,上面有一顆梅花形狀的黑痣,而她那雙微微張開着的眼睛裡,則噙滿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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