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花鳥,不少人往他那兒送花鳥,光鳥就送了十幾隻!如果陳岩石喜歡養寵物,恐怕熊貓、老虎都會送過來吧!什麼風氣啊!
常委們面面相觑。
會議室裡的氣氛又明顯緊張起來。
沙瑞金繼續說:有的幹部,級别不低,這次還想進一步。
他是管科技的幹部,做了六年科技局局長、五年市委組織部部長,可我們的農業科學家、科學院院士,他竟然不認識!人家和他握手,他還仰着臉問人家是哪個單位的?稍有姿色的女幹部呢,他個個熟悉,連偏僻鄉鎮上的女幹部,他都能叫出人家小名。
哎,這像什麼話呀,同志們?!
高育良感覺時機到了,應該主動出擊了。
曆史經驗告訴他,整風也罷,運動也好,搶奪話語權最重要。
隻有積極批評别人,才能最好地保護自己。
而且領導需要擁護,天然地喜歡率先擁護他的積極分子。
——瑞金同志,您說的這個同志我也聽說過,就是喜歡泡女幹部嘛,晚上經常拉扯着一幫女幹部四處喝酒。
隻要一喝,肯定要把一兩個女幹部喝倒,送去挂水,影響非常不好,背地裡大家都稱他花帥。
沙瑞金激憤地說:這樣隻會喝花酒不幹正事的花帥,我們能向中央推薦,安排副部級職位嗎?當真把我們的人大、政協當花瓶了?
會議開到現在,還沒有一位常委發言呢。
高育良第一個開口,而且插了新書記的話,令人刮目相看。
然而,他有這個資格,畢竟是曾經的省委書記的熱門人選嘛!高育良又風趣地插話說:瑞金同志,我看啊,可以考慮安排他到省婦聯看大門,發揮這位花帥的特長和餘熱。
李達康不滿地看了高育良一眼。
作為資深政治家,李達康已看清形勢了——新書記不是針對“九一六”來的,而是要做一篇大文章。
他當然知道發言表态的重要性,也懂得批評别人搶得先機的技巧,但大秘書出身的李達康不屑于像高育良那樣,跟着領導踢死老虎的屁股。
他要等待時機,出筆不凡,鳳頭豹尾,幫新書記寫好開篇文章……
沙瑞金繼續講話:還有一個同志,我省的公安廳廳長啊,肩負着社會治安和維穩的重大責任啊,他倒好,那麼多的正事不幹,突然跑到陳岩石養老院的小花園裡挖地去了!累得一頭大汗,幾乎光膀子呢!
調研回到京州,沙瑞金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陳岩石。
進了養老院的門,卻見着公安廳廳長祁同偉和陳岩石在一起挖坑栽花。
沙瑞金的心裡馬上“咯噔”了一下:昨夜光明湖畔發生突發性群體事件,死了好幾個人,還有許多人被燒傷,這個公安廳廳長怎麼還有心思在這兒當花農?後來才知道,不光是一個公安廳廳長,自從二十多天前他空降H省,陳岩石所在的這個養老院就熱鬧起來了!敏感信息如風一般傳播:沙瑞金的伯父是陳岩石的入黨介紹人和班長。
解放後,陳岩石經常接濟烈士家屬,沙瑞金是陳岩石供到大學畢業的。
祁同偉得知信息後,已無李達康那樣的表演機會和舞台,隻能緊趕慢趕上門當當花農了。
高育良臉上的笑容凝結了。
他既沒想到祁同偉會跑到陳岩石養老院去挖地,也沒想到新書記會把矛頭直接指向祁同偉,一時間有點蒙。
沙瑞金舉重若輕,談笑風生。
我建議今年農村基層評勞模,就評咱這位祁廳長,反正我投一票。
好同志啊,幹農活的一把好手啊!
這時,李達康不失時機地出手了。
下筆要狠,要抓骨頭,要直點命門死穴!他朗聲插言道:好啊,瑞金書記,您這個意見我贊成,我也投一票!這位同志就是靠吹吹拍拍上來的嘛。
當年我做省委書記趙立春同志的秘書,祁同偉在市公安局做政保科長,趙立春同志回鄉上墳,我和祁同偉陪同。
祁同偉真做得出來啊,到了趙家墳頭跪倒就哭,眼淚鼻涕全下來了……李達康表情生動,繪聲繪色,引得常委們不由竊笑。
高育良怒從心頭起——這是當面打臉啊!在座常委誰不知道祁同偉是他學生?李達康想幹啥?在新書記主持的第一次常委會上就把祁同偉送上去祭刀?起碼的規則和底線都不顧了?就算打落水狗也得看看主人的面子吧?于是便笑問李達康:達康同志啊,你想借哭墳說明什麼?說祁同偉不是好東西?應該拉出去槍斃?這也不至于吧?
沙瑞金風趣地發揮:不至于,不至于!列甯倒是說過,應該把那幫吹牛拍馬的家夥通通拉出去槍斃,但這是一時氣話。
國際共運史上至今還沒有槍斃馬屁精的先例。
所以,祁廳長并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高育良揪住對手不放:達康同志,今天是常委會,讨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