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這是自然,這裡的土樓這麼美麗,不好好研究怎麼行?不像某些人,為了一些蠅頭小利,欺師滅祖的事都能做得出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倔老頭還特地看了我一眼。
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倔老頭是把我當成和旅遊開發商一夥的人了。
也許是我和王磊說話的時候被他看到了,或是其他什麼原因,這個誤會一直到現在還沒解開。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但我知道的是,人的第一印象十分重要。
既然我在這個倔老頭心裡已經成了“欺師滅祖”的惡人,恐怕以後也很難再改觀了。
倔老頭繼續無視我的存在,對鄭佳說道:“小佳啊,剛剛沈村長他們搞的那個所謂‘成人禮’,你去了?”
鄭佳點了點頭。
倔老頭哼了一聲,随即用不屑的語氣說道:“就知道搞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噱頭!真正的傳統文化,從來都不流于表面,而是用心去實踐的。
他這樣搞隻是嘩衆取寵罷了!哦,對了,我還差點兒忘了,我們的沈村長要的正是這種效果。
不‘嘩衆取寵’,怎麼獲得開發商的喜愛,又怎麼能吸引大批的遊客?不将這些遊客騙過來,又怎麼賺大筆的錢呢?哈哈哈,這麼說倒還真像回事了!小佳,你說是不是?”
面對倔老頭的反問,鄭佳不好說是,也不好說不是,隻得尴尬地點了點頭,算是糊弄過去。
也許這就是身為記者的本能吧,對待采訪對象,既不能完全順着對方的思路走,也不能随便出言反駁對方。
這種中庸之道,才是做出客觀報道的不二法門吧。
“昨晚暴雨引發了泥石流,将進村的唯一道路給堵住了,車子開不進來。
今天的成人禮隻算是一次彩排吧。
”鄭佳實話實說道。
一聽到這個,倔老頭的臉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這我已經知道了。
剛剛我本打算去村口看看,可被泥石流擋住去路。
看起來,這是老天爺不讓他們的圖謀得逞了,哈哈!”
倔老頭口中的“圖謀”,自然是指沈村長和開發商王磊推動的龍鳳村旅遊項目了。
也許是昨天成人禮的彩排現場,衆多村民的激烈反應讓他多少有些下不來台,所以現在他才在我們面前冷嘲熱諷了幾句。
這種欺軟怕硬的性格,還真是很多高級知識分子的通病呢。
果然,一談到沈村長和開發商,倔老頭就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
當然,他嘴中所說的,大部分都是對他們的調侃甚至中傷。
說到最後,面對江河日下的社會風氣、見錢眼開的勢利小人,他長歎一口氣,用一句“人心不古”來作為這段長達二十分鐘“訴衷腸”的結語。
整個過程中,鄭佳倒是沉得住氣,一直在認真聽着倔老頭胡言亂語。
一開始我多少在聽着,可到後來這些牢騷話我便一句話也聽不進了。
我隻是坐在石凳上,看着綠油油的水田,竟發起了呆。
又不知過了多久,我突然聽到了有關财寶的字眼,這才重新打起精神,回過頭仔細傾聽起來。
“你說隆武帝的寶藏?哈哈,傳說也僅僅是傳說罷了,當不得真!小佳啊,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不要被外面的那些風言風語給迷惑了。
”
“可龍鳳村的那些白骨,可是您親手挖出來的啊!那些隆武通寶,難道還會是假的不成?”鄭佳锲而不舍地追問道。
“我親手做的鑒定,自然不假。
可話又反過來,就算這些是真的隆武通寶,那些人也的确是隆武時期的南明士兵,可又有什麼證據能表明,龍鳳村和隆武帝的财寶有關?我看你也是被所謂‘财寶’給迷了心竅。
小佳,放下這些吧,不要再糾結這些事了,不值得,不值得啊!”
說完這些,倔老頭接連歎了兩口氣,便不再說話。
沒過一會兒,他就轉身離開涼亭。
我和鄭佳繼續坐在石凳上,隻是此時我的心裡一直回蕩着剛剛倔老頭離去時重複的那句話。
不值得——究竟是不值得什麼呢?
還是說,這其中另有什麼其他的隐秘?我正思考着,遠處突然跑過來一個人。
等那人走近,我才注意到,來人正是海龍。
海龍氣喘籲籲的,像是跑了很長的路。
他彎下腰,雙手撐在膝蓋上,好不容易緩過來,說出了那句讓我至今難忘的話:
“不好了,雪鳳妹子她……被害了!”
4
沒錯,不是“自殺”,而是“被害”兩個字。
我向海龍再三确認,最終确信自己沒有聽錯。
我雖然極不情願,但還是不得不接受了這個現實。
雪鳳死了,這次是真的死了。
我站在原地愣了好幾秒,才在鄭佳的提醒下回過神來。
在海龍的帶領下,我和鄭佳快速往沈溫兩家所在的龍鳳樓趕去。
土樓外面已經被圍觀的村民團團圍住,我正想擠進去,就聽見陳默思的聲音從人群内部傳了出來。
“大家不要擠!你們這樣做會破壞現場的,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