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人,她總要找些工作來做,這地方确實即将發生千載難遇的事,但到北京也是難得的好機會。
“是啊,你年輕,真羨慕你!”
“那就去廣州吧。
從廣州乘船去上海很方便,父親在上海等您。
您什麼時候動身?”理文想盡快把這事了結,磨磨蹭蹭,等她再改變主意就麻煩了。
“走之前,我得把已經着手的工作跟你交代一下。
”
“對,我随時都可以,現在也可以。
”
“還是快點好。
”西玲挺起身子,她好像也在擔心自己會改變主意。
理文為了說服西玲才說出與她一緻的看法,其實,他們對天地會的看法一向有分歧。
西玲主張一分為二。
上帝會戒律嚴,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但它組織牢固,團結力無比強大,把會員緊密聯系起來的是信仰。
相比之下,天地會有着江湖風氣,不拘小節,作為一個組織,松弛散漫,往往一不滿意就立即解散或參加其他幫派。
天地會的原則是來者不拒,去者不追。
上帝會紀律嚴是好的,但也有難以接近的一面。
流民雖想參加,卻因為要進行修養和戒律訓練,終于敬而遠之。
它若想争取到大批足以打天下的民衆還是有困難的。
所以西玲認為,介于這兩者之間才是恰到好處,最好是把兩者糅合在一起。
她正在為此努力。
理文則認為,中國的江湖俠義在王舉志死後便全部堕落。
他們沒有遠大志向,卻帶有濃厚的流寇習性。
不過,他對天地會擴大規模的能力,也不能不表示佩服。
要想打天下,還是需要人的。
理文所考慮的,似乎是一個以上帝會為核心的反現行制度統一戰線,糅合在一起的簡單辦法行不通,他期待天地會通過與上帝會合作而學習到嚴格的紀律,上帝會則減少宗教的排他性。
西玲走後,理文開始着手接替工作。
他沒按西玲的方式去做。
他首先給天地會各組織排列了順序,盡管他們已經堕落,但品質還是有所不同。
對品質好的組織,應促進他們與上帝會共同作戰。
即使那些已經不可救藥的組織,也要在上帝會起義前,争取讓他們在各地發起騷動,掩護上帝會。
上帝會也制定了基本方針。
他們并不拒絕像李新妹這樣向自己靠攏的人。
不過,領導人中對這個問題意見還不統一。
楊秀清認為,應當盡可能收容雜牌軍,以壯大聲勢,而洪秀全卻擔心上帝會會受雜牌軍的污染。
“我深知人數不足,但若在起義前就吸收不純的勢力,軍隊有變質的風險。
先在軍事上取得一些戰果,他們自然會靠近我們。
對起義後參加的勢力,當然不可能給予很大的發言權,這樣就可以保持我們軍隊的純潔。
”洪秀全在秘密會議上發言。
“起義前也可教育他們,瓦解他們,使他們參加到上帝會裡來。
”楊秀清道。
最後大家認為,起義前有許多事應當嚴格保密,還是不要吸收過雜勢力為好,雖說不要積極開展工作,但也不要特别排除其他勢力的參加。
楊秀清好像有些不滿。
理文聽到他在嘟嘟囔囔:“交給我來訓練,肯定會很順利。
”
楊秀清是主張積極開展工作的,但他現在是“廢人”,什麼也不能做。
這會不會由我來代替楊秀清呢?理文想到這兒感到不太愉快。
他還沒有成熟到可以控制情感,因而難掩對楊秀清的厭惡。
“罷了,反正我也不是為楊秀清做事的,我是為上帝會做事的。
”
隻要找到相關渠道,同天地會頭目們取得聯系并不困難。
連理文認識王舉志,這本身就是重要的渠道。
不過,要按順序活動的話,首先要接觸李新妹。
李新妹掠奪北泗的成果被李群私吞,現在她是個失意人,潛伏在廣州。
連理文來到廣州。
“啊呀!你是來看我的嗎?”李新妹一來到理文面前,馬上問道。
“怎麼說呢,我是順便來看你的。
”
“我想也是,既然特意到這兒來,恐怕就不會隻是看望看望。
有什麼事,幹脆麻利地說吧!”李新妹語氣中帶有種自暴自棄的情緒。
“大姐現在若召集部下,能來多少人?”
“二三百人吧,不過算了,我對這社會厭煩透了,錢斷人情斷啊!這次我算看清楚了,也不想再做什麼了。
”李新妹話裡竟帶着哭聲。
“是呀。
”理文也不忍再說什麼了。
李新妹似乎感到不好意思,重振精神道:“你在為上帝會招雜牌軍吧?”
“是,不過,這完全是我個人的想法。
”
“你一個人嗎?我也是一個人,我參加上帝會,如果一個人可以的話。
”
“一個人也可以。
”
理文離開桂平時,洪秀全的兩名部下黃盛爵和侯昌往與他同行。
理文跟他倆編了個旅行理由,說是去廣州金順記有事,而他倆卻很老實,他們告訴理文此行是去接洪秀全家眷的。
起了義,造了國家的反,便是株九族的大罪,家屬接到桂平反而安全。
連理文在廣州滞留期間聽到一個消息,數千匪賊包圍了廣州西北約一百二十公裡的廣甯縣城,不過匪賊很快撤了圍。
傳說是知縣向匪賊獻了兩千五百兩銀子,雙方才達成協議。
這群匪賊越過省境,侵入廣西境内,包圍了賀縣。
當地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