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保障。
“那麼,你同意了吧?”
“如果可能,我有一點要求。
”
從曾國藩來說,羅澤南是年長的同鄉;而從羅澤南來說,曾國藩是同鄉中出人頭地的人物,從職位上來看,他簡直是天上之人。
所以兩人都比較客氣。
“想請你當團練的首領。
”
“啊!我?”
“是的,如不這樣,也許會發生麻煩的事情。
”
“是嗎?”曾國藩已了解對方的心情。
羅澤南團練的特點是指揮系統清楚,責任明确,這些正是清朝官軍最欠缺的地方。
但是,對于從不同指揮系統下來的指示或命令,就有不予理睬的危險。
現在羅澤南是這支團練的頭頭。
曾國藩是不屬于這個系統的人,很有可能調動不了團練裡的人。
若把曾國藩擺在羅澤南上面,指揮系統就不會發生混亂了。
“審案局是幹什麼的呢?”羅澤南問道。
“殺人局。
”
“啊?”
“是殺人的機構。
幹這種工作确實不太愉快,不過,若不下決心把壞家夥殺掉,國朝不能複興。
這是麻煩的工作,所以我希望由能夠理解這一工作的意義、有知識的年輕人擔任。
”
“我明白了。
”羅澤南表情嚴肅,深深地點了點頭。
審判一般都是在府、縣進行,重罪犯要轉到省,而死刑的最後裁決,原則上要得到北京批準才能執行。
曾國藩的“審案局”處人死刑,既不跟府、縣、省商量,也不需得到北京的批準。
曾國藩放出大批密探,獎勵人們告密,想盡一切辦法搜集情報。
這一來就好像摘掉了遮眼布,以前不明白的事現在逐漸看得很清楚了。
廣東、福建、台灣有很多秘密結社,組織很大。
湖南結社雖多,但除天地會外,都是小幫小派。
小幫派組織弱,往往成為秘密偵察和告密的犧牲品。
曾國藩親自到審案局去審訊犯人。
“能從魚塘口活着出來,比從地獄裡爬出來還要難。
”人們常常這麼說。
魚塘口就是審案局的所在地。
酷刑拷打在這裡已成家常便飯,不到半年期間,不包括處死,僅死在獄中的,就有三十多人。
據說被斬首和打死的人約為這個人數的五倍。
“為什麼要留下來呀?”曾國藩很難得地親自來審問一個名叫高永木的人。
據說這個人是天地會的匪賊。
天地會會員幾乎全都參加了太平天國,現在應當是在南京城裡。
現在審案局逮捕和審問的都是串子會等小組織的成員。
高永木是天地會的賊,而且似乎一度去過南京,以後又悄悄地回到湖南。
曾國藩對此很感興趣。
“反正要命一條,悉聽尊便!不過,你們的天下也快要完蛋了!”高永木正顔厲色。
他已無任何活命希望。
“住口!”在一旁的審案局年輕官吏大喝一聲。
他是羅澤南的弟子之一。
“哦,叫我住口我就住口?你們問話,我能不答嗎!”高永木回敬了幾句。
“不行呀!”曾國藩看看高永木的臉,又看看年輕官吏的臉。
“不錯,這家夥的嘴巴太……”年輕官吏縮着身子,表示歉意。
他從旁大聲插嘴,等于是把犯人的口給封住了。
“隻要有這個芝麻大的官兒在這兒,我死也不會開口的。
”——高永木好似要表達這樣的意思,把嘴巴撇成“八”字形。
他的臉上被拷打得滿是血迹,雙手縛在背後,上衣已被扒掉,渾身是瘀血青斑。
審訊的官吏早已向曾國藩報告,說高永木是個無比頑強的家夥,關鍵事一句也不說。
這家夥是不會開口的,采取别的辦法吧。
曾國藩心想。
“你退出去。
”他厲聲命令年輕的官吏,“我在審訊,不準插嘴!這麼點事都不懂嗎!出去反省反省!”
“是!”年輕的官吏吓得面色蒼白。
“看你這個狼狽相!活該!”高永木罵了起來。
審案局最裡面的這間屋子裡,已經沒有其他人了。
高永木被迫坐着。
曾國藩從椅子上站起來,在高永木身邊踱來踱去。
“我已沒有什麼要問你的了,你要說的事,我已知道,一切都預計到了,你可以不說了。
”這是曾國藩的策略。
一個人如果别人跟他說,你不用說了,反正我全知道了,他肯定會反駁的。
曾國藩完全看透了高永木這個人的性格。
“你知道什麼?裝樣子!我們宏大的計劃,你怎會知道!否則你還能在這個地方悠閑自在嗎!”高永木說罷,恰好曾國藩踱到他面前,他“呸”的一聲朝曾國藩吐了口唾沫。
“我們的計劃呀,可不像你們那樣盡吓唬人。
我們要和夥伴們攜起手來,給你們來個天翻地覆!你不相信嗎?我們的夥伴到處都有,什麼地方都有!上海也有,廈門也有,還有……”高永木又吐了一口唾沫。
“那些到處亂竄的家夥,我們早已掌握,而且已采取了措施。
”曾國藩考慮了如何才能激怒對手,選擇了這樣的話。
“不用吓唬人了!”
“可不是吓唬你!竄到上海的家夥,我們已知道。
”
“什麼?”高永木的臉色有點不一樣,他大聲地喊道,“騙人!那你說一說是誰!”
“是老虎、地老鼠,還是那個山貓阿銀?啊,對了,是矮七。
”曾國藩僅知道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