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府當官,後來在學校中當教授。
對語言不通的萬次郎來說,伯德海姆是個很好的談話對象。
但這兩人性格不相投。
對伯德海姆來說,一個會英語的日本人有點奇怪,而萬次郎也對伯德海姆滿腦宗教思想感到厭煩。
碰巧這裡有個會英語的連哲文。
從年齡上來說,三十二歲的連哲文比四十歲的伯德海姆更使二十四歲的萬次郎感到親切。
哲文常常全神貫注聽萬次郎說話,萬次郎對他也懷有好感。
哲文還有着萬次郎所不了解的畫家天地,萬次郎從哲文那兒吸收了不少關于美術和清國的知識。
而伯德海姆的世界,萬次郎早就十分熟悉。
萬次郎還有個談話對象,名字叫闆良敷朝忠。
闆良敷朝忠是琉球王府的翻譯。
他後來改姓為牧志,曾在琉球曆史上起過相當重要的作用。
他是琉球才子,曾被挑選去清國留學,目睹鴉片戰争後的清國,很有感慨,因而決心學習英語。
闆良敷朝忠因在清國留過學,所以也會中國話。
琉球王府委托他辦理同伯德海姆的交涉,中濱萬次郎登陸時,也是他去處理的。
後來打開日本門戶的美國将軍佩裡來琉球時,也是闆良敷朝忠擔任談判。
連哲文與朝忠成為好朋友,可以說是必然的。
朝忠與萬次郎想了解清國的情況,哲文盡可能給他們詳細介紹。
哲文雖暫離清國,但他從理文的信中了解到很多祖國最近的信息。
理文善寫文章,雖身在太平軍,還常給父親寫信,這也是理文的一項任務。
連維材有時把理文的信轉寄給哲文,有時理文也通過福州琉球館直接給哲文去信。
正當連維材在鼓浪嶼望潮山房裡讀哲文自琉球寄來的信時,哲文在那霸住所裡也接到了理文的信。
“哦,寫的真不少,足有十多頁啊!字還這麼小,夠我讀的!”
理文信中詳細報告了太平軍江口撤退後的情況。
人們都說,即便有計劃的撤退,也要比艱巨的進攻還要艱巨。
這次太平軍分散撤退,并非敗逃。
但若隻看局部,與敗逃無二。
那些平日反感上帝會的人,此時一見太平軍撤退,便更加确信是他們戰敗了。
王谟鄉的團練頭領劉星旋早想借機立一大功,好出人頭地。
在太平軍向江口進軍時,他被大軍氣勢震懾,未敢下手。
現在太平軍連日作戰,看來吃了敗仗,亂了陣腳,劉星旋認為,這是不可多得的好機會。
他急忙召集團練,當時夜深天黑,但團練熟悉地理,他們捉住十幾個掉隊的太平軍士兵,将他們綁在樹上。
太平軍戰鬥小組剛剛組織起來,靈活機動,很有生氣,在撤退途中,經常要檢查人數,保持聯系。
他們立即發覺有人失蹤,并發現當地團練在活動。
偵察隊發現了被綁在樹上的太平軍士兵,另一支與團練發生過沖突的部隊,通過被抓住的團練,了解了事情經過。
部下立即向楊秀清請示。
“進攻王谟鄉,消滅團練,要向天下表示,凡助妖人與我為敵者,将會是怎樣的下場!”太平軍三千人包圍了不足百戶人家的王谟鄉。
太平軍軍官在村長家門前大聲地喊道:“現在我們念名字,若不把念到名号的人交出來,我們就燒村,不問男女老幼統統殺光。
現在在打仗,這絕不隻是威脅!”
太平軍中也有村子裡的人,他們知道團練的名字。
“劉星旋、劉上珍……”他們念了十三個人的名字,并限定兩分鐘内答複。
熊熊火把,殺氣騰騰,夜空通紅。
村子裡一片慌亂,十三個團練的性命和全村數百鄉親的性命,二者必擇其一。
最終,那十三個人被送了出來。
這事很快傳遍全國,楊秀清深知這件事帶來的消極作用,但他還是決定要處死這些小小的村團練。
在今後作戰中,必定有勝有敗,也有這種必須要後退的情況,處死團練就等于告訴人們,今後即便形勢對太平軍不利,附近居民也不能充當政府走狗。
連理文冷靜報告了這次流血事件,他并未在行刑現場,但報告卻寫得細緻生動,那場面好像就在眼前。
“真有一手!能寫得這麼好,了不起!”哲文邊看邊贊歎。
作為畫家,哲文非常關心和努力如何再現某種情景,繪畫和文章都是表現的手段,哲文很會判别文章的巧拙。
“這樣的才能當商人太可惜了!理文應當成為像曹雪芹那樣的人!”哲文歎了一口氣。
太平軍江口撤退後第三天,進入了紫荊山,到達了武宣縣的東鄉。
這兩天,陰曆二月十二日,廣西巡撫周天爵經浔州進入武宣縣城。
十四日,向榮也趕了過來。
十七日,兩軍在武宣首次交戰。
太平軍率先發起進攻并始終占優勢,戰鬥中,向榮一度被包圍,情況十分危急,周天爵麾下知府張敬修拼死才把他救出來。
太平軍知道對方大批援軍将至,這才撤了圍。
清軍由各地征集軍隊,沒有統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