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
至于什麼同洪秀全之間兄弟吵架,完全是焦亮故弄玄虛。
江忠源對此感到憎惡,這種人已沒有搭救的價值。
“把我押送北京吧,這是我的要求。
”焦亮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這位喜劇囚犯在烏蘭泰面前大擺架子。
“放肆!不在這兒砍頭,就在北京砍頭,下場反正都一樣!”烏蘭泰從椅子上站起來,揚腿朝焦亮臉上踢了一腳。
對方的态度給了他很壞的印象。
“哼!等着瞧吧!”焦亮被踢翻在地,輕蔑地笑了一笑。
烏蘭泰在古蘇沖殺害了兩千太平軍将士,并把“洪大全”及大批俘虜送往後方後,立即準備追擊。
江忠源也建議追擊。
損失兩千人,對太平軍來說當然是痛心的。
但從全軍來看,這隻不過是極少一部分,兩千人估計不到太平軍的十分之一,他們的主力健在。
江忠源認為這一來反而更糟。
他主張此次作戰重點是殲滅太平軍,而非奪城。
所以如不急追,迅速把太平軍主力打垮,拿下永安也是失敗。
可是,恢複提督原職的向榮卻率大軍跑到這裡來了。
江忠源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
按原計劃,向榮應從富玉沖山路出昭平,在那兒堵住太平軍的進路,前有向榮,後有烏蘭泰,太平軍插翅難逃。
“富玉沖山路不通,有情報說道路被雨沖垮了,所以繞到這兒來。
”向榮道。
其實,富玉沖山路根本就沒垮,也沒有這情報,是向榮随意地改變了行軍方向。
他深知敵人軍紀的嚴厲和将士的勇猛,也親身領教過太平軍的可怕。
富玉沖山路是近道,從這裡去昭平要快得多。
太平軍之所以沒走富玉沖,隻是因為那裡清軍多。
向榮若繞到前面去等太平軍,就一定要同太平軍中十分勇猛的先鋒隊交戰。
太平軍現在是受了傷的猛獸,一定會拼死決鬥。
他絕不會去阻擋這般勇猛突擊的敵人,因此捏造個理由,把部隊開到了古蘇沖。
從背後追擊逃跑的敵人自然既輕松又安全。
“既是道路不通,那也沒辦法,就從這古蘇沖盡快追吧。
”烏蘭泰道。
“追是當然的,不過,先派出偵察隊,偵察了敵情後再追,不是更好嗎!”向榮又拿出他那套慎重的主張。
“什麼!”烏蘭泰連臉色都變了,大聲說道,“敵情?敵情再清楚不過了!剛才全殲了敵人的後尾部隊,殘匪正拼命逃跑。
還有什麼敵情?隻有追!一刻也不能猶豫!”
烏蘭泰根本不容許讨論,他跳上馬背,胸脯還在劇烈起伏。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向榮這小子嫉妒我的戰功!古蘇沖大捷是我烏蘭泰一人的功勞。
他向榮道路不通,繞了道,來晚了,未能參加戰鬥。
若在追擊戰中再讓我烏蘭泰立功,他便顔面掃地了。
方才聽他口氣,似在極力貶低古蘇沖大捷,竟說什麼要偵察敵情,這不過是不相信敵人已被我追擊得快要覆滅了。
若敵人還保持着戰鬥力,偵察後再戰倒還有些道理。
此時敵人已亂了套,根本是在逃竄嘛!
烏蘭泰越想越氣憤。
“前進!前進!”他在馬上揮舞着鞭子,大聲叫喊着。
江忠源雖感到這樣很危險,但他已無法阻止烏蘭泰,大軍早被他拉跑了。
長瑞、長壽、董光甲、邵鶴齡四支部隊跟在烏蘭泰軍後面,向榮也隻好帶部隊前進。
太平軍強行軍到達了仙遛嶺,全軍停在那裡。
他們早就預計到清軍會追擊,他們決定打,而不是逃。
楊秀清向李以文打聽了這山中地形,在大洞山埋下了大批伏兵。
“必須打!”
楊秀清隻說了這麼一句話,并沒說理由。
不過,連理文完全理解。
太平軍以信仰為核心,是依靠士氣的軍團。
敗逃的兵,士氣低落,本身就有崩潰的危險。
因此無論如何都要在這裡打一個勝仗,誰都會把目前的狀況看作是敗逃,但是,若能在此地打一個勝仗,那“敗逃”就會變為“轉移”。
況且清軍一心以為敵人是在潰逃,根本未預想到會正面迎戰。
出其不意,正是時機。
太平軍在古蘇沖穿過壽春兵陣地時,繳獲了大批大炮和彈藥,太平軍中有的是善用彈藥的礦工。
上有排炮,下有伏兵。
太平軍靜靜地等待着清軍。
一陣驚天動地的炮聲,清軍已然屁滾尿流,伏兵齊聲呐喊,清軍不戰已敗。
這一戰,清軍死了四千人,損失了四鎮總兵官。
他們是:
天津總兵長瑞
涼州總兵長壽
河北總兵董光甲
鄖陽總兵邵鶴齡
戰死的重要軍官還有副将成林和田學韬、遊擊王瑞及知州林光謙。
向榮在隊伍最後,逃脫了性命。
烏蘭泰則從山崖上掉了下來,還好落到了溪水裡,這才保住了性命。
他好不容易爬到岸上,這才發現河邊草叢裡有一個漢子漠然地坐在那兒。
“江忠源!”烏蘭泰用嘶啞的嗓子喊着他的名字。
江忠源臉皮顫動了一下,也許他自以為是笑了一笑,接着還抖動了一下嘴唇。
這裡激流湍急,聲響很大,烏蘭泰并未聽清江忠源究竟說了什麼。
江忠源說的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