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已經近在咫尺。
關根點點頭,把車開進一旁一家咖啡廳的停車場。
大概能夠停十台車的停車場隻剩了能容下一台小車的車位。
關根把車子停在最邊上,率先下車走進店中,似乎想提前打個招呼。
但不久就回來了,臉上露出苦笑。
“咖啡廳的店主問我是不是該避一下難呢。
”
“那你是怎麼回答的?”
“我回答說不知道,就被罵了一句不負責任。
看來這兒的店主也想逃,可是看到這擁堵的樣子,似乎就猶豫了。
”
“這也是正常心理吧。
”
二人沿國道走了一會兒。
無論走到哪裡都是車擠車。
室伏若無其事地瞧着車裡的人。
海濱遊客模樣的一家人臉上全無笑容,隻是不安地盯着前方,表情跟為享受夏日閑暇而穿的服裝極不相稱。
他們從國道進入岔道,經過一座民宅前,看到一家人正在停車場往車上堆行李。
“快點!還磨蹭什麼?要不快點裝,路就更擠了。
孝田,你裝上學校的用具了嗎?都裝上了?沒問題?自己的事都不幹的話,那你媽就要累死了。
”
一名身穿黑色T恤的主婦正闆着臉朝家裡嚷嚷。
一旁貌似她丈夫的男人則正把大紙箱往車上裝。
他們的車是轎車,後備廂不深,放進紙箱後,就蓋不嚴實了。
為了不讓後備廂敞着,丈夫不知從哪裡拿來一條繩子往金屬零件上纏了起來。
妻子則繼續往半開的後備廂的縫隙塞着紙袋和箱包等。
快步往前走,這種光景随處可見。
有些家庭甚至不開車,隻帶些手提行李就要上路。
其他人家則全都門窗緊閉。
是住戶已經逃走,抑或是有人躲在裡面不敢出聲?室伏他們也無從知道。
“也不知對方還在不在家。
這些反核電派恐怕比平常人更懷疑核電的安全性吧。
若真是這樣,出了這樣的事,他們肯定沒法在家裡安心待着。
”關根不安地說道。
“也許吧。
要是不在也沒辦法。
”室伏答道。
他們要見的是住在美濱町的一位姓末野的老人。
是“要求永久關停新陽之會”的成員,經常在反核電集會等場合發言。
去年在大阪舉行的“關于新陽的意見聽取會”上,他還作為反對派的代表提出過質疑。
這個“關于新陽的意見聽取會”其實是由科學技術廳和爐燃事業團共同舉辦的讨論會,是反對派跟科學技術廳與爐燃之間進行的第一次直接讨論會。
參加的反對派人士有二百多名,名單至今仍留在科學技術廳。
這次走訪對象的名單就是以這個名單為核心。
但這二百多人并非全都集中在福井縣,而是分散在二十六個都道府縣,因此,各轄區的警察現在應該正在逐一走訪調查。
末野的家是一棟木結構的二層小樓。
大門一旁豎着舊的釣魚竿,挂着漁網。
但房子看上去并不像漁民的家,看來釣魚隻是興趣。
跟關根的猜測相反,末野老人恰好在家。
室伏在大門口打了聲招呼後,昏暗的屋裡出現了一個幹瘦的身影。
末野老人一副内衣外面披着睡衣的打扮。
裡面傳來電視的聲音。
不用問也知道他剛才在看什麼。
現在無論民營電視台還是NHK,都在播放特别報道節目。
關根表明身份後,老人立刻露出一絲冷笑,大概是瞬間明白了刑警來訪的目的。
同時大概也認為警察很愚蠢吧,室伏猜測着。
這位老人是不可能實施那種犯罪的。
盡管如此,關根還是開始了詢問。
“新陽的事您知道嗎?”
“啊,知道。
電視上在放,附近也全都在吵嚷。
”
“那末野大叔不逃走嗎?”
關根的詢問讓末野老人長歎一口氣。
“要是想逃以前早就逃了。
在還沒有被稱作什麼‘核電銀座’的時候就逃了。
”
關根含糊地點點頭,看看室伏。
大概是受了他的影響,老人也扭過臉,對室伏說道:“你們好不容易來一次,不過不好意思,我跟這件事并沒有任何關系。
”
“這個我們知道。
”室伏笑着說,“我們也是想得到一些線索,才來走訪跟新陽哪怕隻有一點點關系的人。
”
“唔,恐怕已來不及了吧。
那直升機能飛那麼長時間嗎?”
“正因為不會,我們才希望盡早得到線索。
”室伏在門前坐下來,瞧了瞧裡面的房間。
雖然能聽到電視的聲音,但裡面似乎沒有人。
“呃,您的家人呢?”
“現在就我一個人。
”
“現在?”
“老伴七年前就病死了。
兒子倒是有一個,不過在東京做工薪族。
說是讨厭鄉下。
”
“最近哪兒的年輕人都是這個樣。
呃,為謹慎起見,能否把您兒子的名字和聯系方式告訴我們?”
聽室伏這麼一說,低着頭的末野擡眼看着刑警。
“我兒子又沒參加反核電運動。
”
“我們隻是小心起見。
如果能告訴我們聯系方式,我們一個電話就能确認您兒子也與此事無關。
”
末野老人似乎仍不理解,但還是不情願地說了兒子的名字和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