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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行車出去,想在山裡走走時也能穿着涼鞋去遠足,他喜歡這樣的環境。

    四年的名古屋生活,讓他覺得太大的城市并不适合自己。

     不過,對他影響最大的或許是父親吧。

    父親直到最後也沒有喜歡上敦賀。

    他鄙視來銀行的顧客,瞧不起周圍的居民,斷定自己在這種地方一輩子都沒有發展前途。

    面對一到晚上就邊喝酒邊發牢騷的父親,孩子天生的正義感讓室伏感到憤怒。

    班裡的夥伴們熱情地接受了轉學的自己,因此他對敦賀這座城市産生了感激。

     他沒做普通的公務員而做了一名警察,實際上并沒有特别的理由。

    他印象中的公務員就是在市政府用傲慢的态度面對市民的接待員,而警察是駐守在派出所的。

    究竟哪一個适合自己呢?他考慮了一下,就選擇了後者,僅此而已。

     被錄用為福井縣警後,他在宿舍住了一段時間。

    父親病逝後,他回到舊居。

    當時妹妹已經出嫁,他就開始了跟母親同住的生活。

    自那以來,室伏一直沒有離開過敦賀。

    其間,他相親結婚,有了孩子,母親也病故了。

     說此前的人生幾乎全是在這座城市度過的也毫不過分。

     可是—— 盡管住在敦賀,可核電站的事情,他并未注意。

    當然,市民運動很活躍的事情他也知道,跟其他府縣的居民相比,有關核電站的知識他也算掌握得比較多。

    由于工作,他甚至跟核電站打過數次交道。

    拿新陽來說,當初開建時,他還曾被派去處理反對派的示威遊行。

     不過,在日常生活中,他很少意識到核電站的存在。

    就連阪神大地震發生的時候,他也沒有立刻想到附近有核電站。

    後來由于媒體大肆報道地震和核電站的問題,他才終于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

    這種情況既可以稱為達觀,也可以說是習慣。

    無論如何,這都是他感覺遲鈍的證據。

     這次也不例外。

    雖然也知道事态嚴重,可他總有一種脫離現實的感覺。

     其實,這很恐怖。

     因為能夠讓他樂觀的證據壓根就沒有。

    他的根據不過是“到昨天為止還是安全的,所以今天和明天也會安全”的幻想而已。

    他察覺到自己不正常,産生了一股莫名的焦慮。

     室伏脫掉睡衣,穿上早已準備在枕邊的衣服。

    即使不上班,他也總是提前做好随時出門的準備,這是他常年的習慣。

     “咦,你要外出?”妻子佳子恰好經過。

    她似乎準備洗衣服,正抱着一個塞滿内衣和毛巾的筐子。

     “唔。

    等下一個電話打來之後再出去。

    ” “飯呢?” “對啊。

    就吃點茶泡飯吧。

    ” 佳子把筐子放在走廊裡,正要返回廚房。

    室伏喊住了她。

    “啊,稍等一下。

    ” “什麼事?” “基男在哪兒?” “我想在自己的房間吧。

    ” 基男是今年剛上高中二年級的兒子。

     “是嗎?”室伏湊近佳子,壓低了聲音,“茶泡飯就先算了。

    有件事更重要,你趕緊帶着基男先回奈良的娘家去。

    ” “,為什麼?”佳子瞪圓了眼睛。

     “具體情況還不清楚。

    現在知道的就是核電站或許會有危險。

    ” “啊?”佳子臉色大變,“核電站,哪兒的?” “新陽啊。

    ” 佳子一下張大了嘴巴。

    看到這情形,室伏想,原來她并不像我這樣麻木啊。

     “你帶一些貴重物品和最低限度的換洗衣服就行,盡快離開這兒。

    大件行李就算了。

    ” “那你呢?” “我還有工作呢。

    沒辦法。

    稍後再去奈良。

    ” “今天不是不上班嗎,就不能一起逃?” “我也想這樣,可是不行啊。

    總之你們娘兒倆先逃吧。

    不要磨蹭。

    ” “那好吧。

    ”佳子回答,遲疑了一會兒,朝大門方向走去。

     “喂,你要去哪兒?”室伏慌忙喊道。

     “去鄰居家。

    ”佳子回頭答道。

     “去鄰居家幹什麼?” “幹什麼?”佳子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着丈夫,“我得去告訴他們核電站危險的事。

    ” “傻瓜。

    ”室伏說道,“你這邊準備完再去。

    要是附近一齊慌亂起來,那不就不好逃了嗎?” “啊,”佳子忙捂住嘴,“那倒也是。

    ” “趕緊去準備。

    ” “是。

    ”佳子迅速朝樓上奔去。

     室伏看看表,眼看就要九點二十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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