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可是不得了啊,我也六神無主了。
”
“大嬸,你目擊到現場了嗎?”
“沒看到撞的那一下。
”她搖搖頭,皺着眉道,“先是卡車發出緊急刹車的劇烈聲響,接着我就聽到撞到什麼東西的聲音。
我吓了一跳,趕緊從店裡跑出來。
那時孩子已經倒在那裡了。
”
“請等一下。
”我制止快言快語的大嬸,轉向薰。
“反正也來了,幹脆邊喝咖啡邊聊怎麼樣?”
薰表情嚴肅地點點頭。
“我也正這麼打算。
”
“正好,現在也沒有其他客人。
”大嬸親切地說。
這家店名叫“步戀人”,讀作“friend”[即店名為“步戀人”三個漢字,但讀音為“friend”],内部裝潢依舊是很久以前流行的單調樣式。
臨街的玻璃窗旁擺着六張桌子,裡面是吧台,僅此而已。
我和薰在吧台前落座。
“我記得那是傍晚五點鐘左右。
又是下班的又是放學的,這前面街上到處都是人。
這一發生交通事故,可了不得了。
年輕點的女孩子都哇哇大叫起來,男人們也隻會在一旁嚷着‘一定要振作’,卻沒人敢靠前。
畢竟出了那麼多血呢。
啊,不好意思,說這樣的話。
”
“不要緊……是吧?”我對薰說。
“請接着說。
”她說。
大嬸喝了口水,繼續說道:“卡車司機呢,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早吓得魂兒都沒了,連報警叫救護車也沒想起來,光在那兒一個勁兒地嚷嚷不是他的錯,是這姑娘自己跑出來的。
我就跟他說,我在這兒替你守着,你趕緊打電話吧。
唉,真是不中用啊。
”
“由希子當時什麼情況?”薰猶猶豫豫地問。
“由希子,是那個孩子的名字吧?嗯……雖然不清楚她傷了哪兒,可就像剛才說的血流不止啊,癱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可能是回想起了當時的情景,大嬸露出嚴峻的神色。
“由希子為什麼會突然沖到馬路上呢?”已經多次提出的疑問再次脫口而出。
大嬸似乎不怎麼在意此事,說道:“不太清楚,可能她有急事吧,想抓緊時間趕到車站。
”
“是嗎?”薰一臉懷疑地問。
“可能是吧,我也是聽人那麼說的。
”
“聽說的?”我把剛端到嘴邊的咖啡杯放回桌上,“聽誰說的?”
“和她在一起的女人。
”
“什麼?”我和薰不約而同地喊出聲來。
大嬸吓得往後一縮。
“有人和她一起嗎?”薰用刺耳的聲音問。
“有啊。
咦?你們不知道?”
“誰?”我站起來,向吧台裡探着身子。
“名字我不知道,她隻說是那個女孩的熟人。
”
“會是誰?”薰向我征詢,但我也沒有任何頭緒。
我問大嬸:“事故發生的時候,那人在幹嘛?”
“這我就不清楚了。
她好像在那個女孩身後不遠。
我從店裡跑出來的時候,她剛好從旁邊的路上走過來。
”
“是那個人跟您解釋,由希子有急事,才跑着跑着一不小心沖到馬路上了嗎?”
“是呀。
在等救護車的那段時間,她對我這麼說的。
”
我和薰面面相觑。
這個女人的身份,她似乎也一無所知。
“那人長什麼樣?”我再次發問。
大嬸眉頭擰成八字,絞盡腦汁思索起來。
“要我說那人長什麼樣吧,我還真說不上來。
我這人最不擅長記人家長相了。
年紀嘛,約莫四十……過半吧,也許還年輕些。
挺瘦的,個兒不高,戴眼鏡。
”說着大嬸搖搖頭,“不行啦,就這麼多了,其他的就想不起來了。
”
盡管能想象出大緻輪廓,但這樣的中年女人随處可見。
“那個人之後又幹嘛了?”薰問道。
“嗯……救護車趕來将孩子運走後,就見不着她人影了。
托她的福,我不得不回答交警的問話。
”大嬸露出些許怒色。
和由希子在一起的女人到底會是誰呢?在回去的電車上,我和薰交換了看法,但誰也沒有理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