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存心給宇文述難看。
宇文述的勢力跟楊素相較是弱了一點,最重要的是楊素能得各地外藩的支持,實在還是惹不起他,聽到楊素的家人上門借人,乾脆大方一點将府中全部的樂伎遺出到楊素的國公第去獻技。
這一來楊素才不好意思,不便再跟宇文述搗蛋了,心中卻不能平持那口氣,把樂工的領班叫來,指着那兩名樂女冷笑道:“你看見沒有,老夫把他們要來了,你這混球,老夫昨天已經着人通知你,今天老夫宴客,所有伶工雜伎,一概不得放到别家去,若有人議論,叫他來跟老夫談話,你居然敢不把老夫的話放在心上!”
樂工領班吓壞了,連忙跪下道:“國公,小的怎敢不遵您的吩咐。
早上太師府來傳人召喚伶人,小的就以此擋回去了,太師對國公十分尊敬,所以,隻召回他們自己的家伎,前去照應一下。
”
楊素冷笑道:“老夫吩咐的是不準任何人離去,你這狗頭認為太師了不起,居然把他們的人放走了,你以為太師府的權勢大,老夫不敢說話了是吧?”
“國公爺,小的隻是一名樂工,那一家府上都惹不起,您老人家寬宏大量饒了小的吧!”
楊素平時倒不是蠻橫不講理的人,尤其是跟這些小人物,更是不屑計較,但這一回卻别上了勁兒,竟是毫不放松,沉下臉道:“現在你看見了,若是老夫要不來這兩人,那倒是怪不得你,現在老夫已經把人要了來,那就是你對老夫的話太不當回事,老夫要殺你。
”
他隻說了個殺字,底下的家将已經把人頭砍落下地。
宇文述算算跟楊素鬥尚非其時,硬是忍了下來,楊素掙足了面子,也就不太過份。
那件事京師的人多少也有個底子,今天論勢,第一當推越國公,第二才是宇文家。
那是在文帝時的事,刻下炀帝楊廣繼位,宇文家雖然仍是皇親國戚,權勢不減,但很顯的是比越國公低了一截,楊素的地位幾乎已淩駕於天子之上了。
因此,楊素發現這一對蠻女的技藝十分可觀,卻又前所未見,感到很奇怪,他定要查個明白。
她們的身子,絕不可能是初次獻藝,而昆侖奴卻又是最下等的賤民,終身奴籍,也不可能是新近才淪落藝伎的,即使是胡商們新帶進來,也該由他越國公先行挑選,剩下來的才能輪到别家。
在這種小事情上,楊素是很挑剔的,所以他等不及的就要把樂工的輪值領班召來問清楚。
樂昌公主卻怕他一個不痛快,又要傳谕殺人,那會給李靖一個很壞的印象,樂昌公主對楊素十分感激,對李靖則因張出塵之故,也有着一分誠摯的友誼,她一直在為對方調解,使彼此的誤會消除,成為十分和諧。
所以地眼珠一轉道:“妾身想起來了,這兩個蠻姬原來是在陳宮中的,一個叫烏珍,一個叫烏珠。
是姐妹二人,後來被皇帝要到宮裡去了,以前還隻是十來歲的小孩子,想不到長得這麼大了,而且還學得一身好功夫。
”
楊素微怔道:“這麼說她們是宮中派出來的了,那怎麼可能呢?宮中的女奴,不會流落到民間的。
”
樂昌公主道:“老爺子,教坊不是民間。
”
“教坊雖是承應各大宅第的徵召,但畢竟是屬於民間,他們輪值應召的年限過了之後,就可以自由嫁人以求歸宿了,但宮中的女奴卻不會撥入民間。
”
“這……也許是皇帝賞給了那家大臣,他們又歸入教坊,排演新戲,也未可知。
”
楊素點頭道:“隻有這個可能,那倒要叫下來問問,瞧她們是那一家的。
”
樂昌公主笑道:“能夠得到皇帝撥出宮奴為贈的人家有幾個,國公還會不清楚嗎?”
楊素也笑笑道:“老夫雖然清楚,但還是問問好,看看她們的主人跟皇帝有什麼親密的關系,居然把老夫給此下去了。
”
樂昌公主道:“老爺子也是的,宮中賞出兩個女奴也是常有的事,您還好意思為這種事吃味兒。
”
楊素道:“皇帝即使把他的妃子賞人,老夫也不會去管的,倒是這兩個女奴給了别人,老夫有點不是滋味。
皇帝跟老夫相處不止一天了,老夫的喜好他應該清楚,老夫最喜歡的,就是這種身懷絕技的侍兒,皇帝若要送人,第一個該想到老夫才對。
”
這話倒也不錯,楊素已不近女色,美女豔妹,他已毫不動心,隻是對有點本事的侍兒姣童,十分喜愛,成群結隊地選羅在身邊,一則在暇時調理為戲、二則作為護衛之用,因為楊素也知道自家權勢太重了,已到了遭忌的程度,明裡動不了,唯有派遣刺客暗中下手。
因此,楊素身邊很需要一批武功高強,身手敏捷,反應靈快忠心耿耿的侍衛。
以楊素的地位與富貴,不怕出不起重酬,有錢,願該也可以雇到武功高強的高手來作護衛的,可是楊素卻不這麼做,他也不是小氣舍不得出重酬,隻是他想到能用錢雇來的侍衛,自然也能被人用錢收買過去。
說的徹底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