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出塵想想也是,隻有苦笑道:“好吧,看來隻有我去勉為其難了。
”
李靖一把抱聚了她,笑道:“好了!公事商讨完畢,現在該談私事了。
”
“私事?私事有什麼要談的?”
李靖笑道:“說的也是,閨房之中,燕爾之私,應該是行動多于言談。
”
他開始吻着她的頸子,臉頰,然後慢慢由敞開的胸膛前延伸下去。
張出塵癢酥酥的,不禁扭着身子躲避着道:“郎君,等一下,燈還沒滅呢!”
“那是龍鳳花燈,不能吹滅的,要一直點到天明,預兆着白頭相偕到老。
”
張出塵道:“那有這麼多的迷信!何況這也不是我們真正的花燭之夜,我們已經共過花燭,難道你忘了?”
他們的第一夜共處,是在出亡的第一天,在一個偏僻的小客棧裡,張出塵還是作差官的男裝,買了一對紅燭點了,卻還要擔心追兵以及夜巡的官人。
那一夜過得相當的窩囊和草率,一夕數驚,聽見了人聲就要趕緊着衣。
李靖歎道:“别提那一天了,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何嘗有過一點點洞房的意味!”
“要怎麼樣才算是洞房呢?”
“我也說不上。
但至少,我認為今天比那一天旖旎。
”
張出塵輕歎:“我倒認為那一天才真的值得懷念。
”
女人與男人在觀感上不盡相同。
女人重視感情上一點一滴,第一次戀情,第一個吻,獻出初貞的第一次,在他們都是永恒難忘的記憶,即使到了七老八十,仍然可以曆曆不忘地記億、同味。
男人卻隻看見眼面前的。
若是旅遊在外,懷中擁着一個女人,即使她又醜又蠢,也會忘記遙遠家中美麗的妻子。
不過,在目前,洞房中并沒有沖突與矛盾。
張出塵懷念着第一次共眠的缱绻,李靖則迷醉于地現在的美豔。
他們仍然沉浸在愛戀之中。
第二天起來,每個人都向他們道喜,神情客氣麗尊敬,完全是下人對主人的那種拘謹與恭敬。
張豹也趕來了,道過喜後,垂手問道:“二莊主、夫人有什麼指示或吩附?”
李靖微怔道:“這我聽不懂,有什麼要我作決定的?”
張豹道:“各地的總管經理人不能久離職守,他們今天都要回去了,特請屬下轉詢一聲,二莊主有什麼指示,吩咐下來,屬下好依命轉示。
”
“這怎麼問我呢?該去請示大哥才對呀。
”
張豹道:“莊主已經走了,行前吩咐一切都聽二莊主的指示。
”
“什麼?走了?幾時走的?上那兒去了?”
“昨天半夜,本來莊主想留二天,等二莊主和夫人過了三朝再走,可是昨夜突接魯東地面急報:我們在海上的船隻被高麗的海盜們擄去了一艘,莊主立刻就趕去了。
”
“哦?你們跟高麗人常有沖突嗎?”
“沒有的事,莊主縱橫七海,誰也不敢碰我們一下。
這次因為莊主不在,那些家夥以為有機可乘,居然吃到我們頭上來了。
莊主一去,他們就後侮莫及了!”
張出塵道:“我聽說高麗的海寇,實際就是他們的水師,十分兇悍的。
”
張豹笑道:“不錯,高麗與隔海的倭奴都是官盜不分,他們的水師就是海盜,經常到海上擄劫商船,橫行無忌。
隻有遇到莊主,算是過上了克星,每次都被殺得落荒而逃,有時逃到岸上,進入他們的本土,莊主也都不予理會,長驅直入,一直追進關裡去。
”
李靖道:“他們的守關官兵也不阻攔嗎?”
張豹傲然地道:“他們擋不住。
莊主所率領的海上弟兄,個個都有高來高去的絕頂功夫,城牆擋不了,隻有乖乖聽任我們進去把人殺盡為止。
”
“殺盡為止?追到人家國土中去殺人家的軍卒?”
張豹冷笑道:“他們是打着海盜的旗号,在海上行劫的,我們追了去,他們的守将也不敢包庇,他們總不能承認說是命令官兵去做賊吧?”“高麗素稱兇蠻,怎麼會如此窩囊?”
張出塵也道:“是啊,前一陣子我還看到邊報,說高麗國這些年又有蠢動之意,要求加強邊防。
”
張豹笑道:“夫人、二莊主,二位對高麗的地勢恐怕不太了解。
他三面臨海,隻有一面與西遼隔河相對。
他們把重兵精銳都放到邊境上去了。
後面濱海地區空虛得很,所以連我們也擋不住。
”
李靖笑道:“從來是這麼回事,那我們如果要征高麗,應以水師渡海以擊其虛了?”
張豹道:“海上浮舟,風雲難測,可此不上我們。
數萬大軍,就不知要多少艘的大船,而且海上多巨鳳,很可能在半途上翻舟而招緻全軍覆沒;再說,渡海而戰亦非易事,士卒必須能習慣乘船,否則暈起船來,四肢無力,嘔吐不止,即使僥幸未遇風浪,也都無法作戰了。
”
李靖有點不好意思地道:“我不知道遠有這些枝節。
”
“不。
二莊主計劃是對的,高麗沿海綿亘千裡,布防不易,渡海而去,出其不意,不難一舉而殲,但隻要把那二點障礙克服。
”
李靖想想道:“不錯,船隻可以打造,兵員可以訓練,若能成立一支精練的水師,人數不必多,八九千人足矣。
以此勁旋,不但能縱橫海上,而且能移作他用。
”
張豹笑道:“二莊主與莊主的想法竟是不謀而合。
莊主也想到了這一點,而且也着手訓練了一批人,他們的水性很精熟,戰技也頗為高明,但隻懂得各自個别為戰,缺少戰陣合擊之術,正待二莊主加以調教。
”
李靖在肚子裡暗暗叫苦:“這不是搬磚頭來壓自己的腳嗎?”不過他對這件事卻又難以遏制住新奇與興奮。
他對戰陣戰略十分的有興趣,讀到百年前三國鼎立,而蜀與東吳聯陣,在赤壁地方,以火攻陷住魏公八十萬大軍一事,神往不已,那完全是水師之功。
他也一直想好好地訓練一支持出的軍旅,能适應各種的環境而作戰:水戰、海戰、馬戰、步戰、攀山越嶺,升天入地,無所不能,有此一支勁旋,天下孰能當之?
現在看見了虬髯客的手下,他又不禁怦然心動,這一批人是最理想的敢死隊,無敵之師。
他們一切的戰技條件都夠了,隻缺少組織與訓練。
虬髯客借重他的,也是這兩件工作,而這也是他最大的志趣所在,更是他埋藏在心中的一個最大的理想。
他不能不佩服虬髯客,好像已經看透了他的用心。
因而設下了這麼一個難以拒絕的誘惑。
可是把這麼一批人員訓練好了之後呢?除非跟虬髯客合作,否則這批人就不會屬于自己統率,而且還可能成為自己的敵對力量。
思之再三,李靖兀自難以決定。
張出塵卻問道:“大哥臨行時對我們有什麼特别交代?”
張豹答道:“有的。
莊主留下錦盒一個,吩咐交給二莊主與夫人。
”
“裹面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
莊主說必須交由二位親自開啟。
”
張出塵笑道:“大哥也怪會戲弄你我的,不聲不響地一走,又留下這麼一個神秘的盒子。
拿出來看看。
”
張豹一拍手,兩名侍女端了一口漆盤出來,盤中放了一隻錦盒,是錦繡包着木塊,綴以明珠寶石,華貴尤過于皇宮大内所用之物。
另一個空着手的侍女小心翼翼地将那隻錦盒捧在手中,放在張出塵面前,恭身行禮道:“請人人驗封。
”
張出塵微微一怔,她出身深宮,又在楊素府中耽過一陣,知道驗封是什麼意思。
像一些特别秘密的函件或物件,遣人送交時,往往有一些約定的封記,做在不為人注意的地方,若是東西送到時,封記已經不完整,就證明曾被人打開過了。
像楊素與楊廣的信劄往來,都有這種封記。
張出塵是無意間看到楊素檢驗封記,才得知此一秘密,卻藏在心中不敢說出,因為偵知這種機密是很危險的事。
虬髯客也叫自己來驗封,可是事前又沒有約好封口的志記,又何從驗起呢?
習慣上地隻有從自己知這的地方看起,這一看到是有所發現。
在錦盒的右後方靠邊之處,有四根分許長的短發,排成一個王字,發色與盒底的錦繡花色相似,若非特别留意,是無從發現的,而不是事先約好,誰也不曾去注意這個。
盒蓋一開,頭發就掉了,即使有個細心人看見,也不知原先是如何排列的。
但這是二太子楊廣與越國公楊素之間的秘記,卻被虬髯客用上了。
張出塵想了一下,終于明白了虬髯客的用意。
第一,這個秘密是張出塵知道而别人不知道,無須事先約定就能達成保密的目的;第二,證明虬髯客确已獲知了楊素的秘密。
絕對有把握可以叫楊素放棄對他們夫婦的追索,第三,這個秘記如能完整的送到她手中,證明了那些部屬的可信,否則就該追查了。
她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打開了盒蓋。
裹面放着一塊金牌镌刻着一條神态威猛的飛龍,下半身隐藏在雲中,十分精細而生動;兩顆龍眼是兩顆赭黃色的寶石,中間有一顆黑點,随着光源而遊動,竟像是活的眼珠。
張出塵輕呼了一口氣,拿起金牌來仔細欣賞着,忽聽振衣之聲,卻是張豹與那兩名侍女都跪下了,低着頭不敢去看那塊金牌。
張豹道:“啟禀夫人,這是本門最高的權令,神龍金令,持有此牌者,可以号令所有的人。
”
“那就如同我大哥親臨了?”
“差不多,不過神龍金令的權威尤高于莊主,金令持有人可以更改或推翻莊主的命令,而且本門有的弟兄尚未見過莊主,隻認識這一塊金牌。
………”
張出塵道:“大哥為什麼要鑄這麼一塊牌子來限制他自己呢?如若有人拿了這面金令,豈非可以命令他了?”
“是的,因為莊主化身千百,有時以别種面目出現,門中弟子不認識他,唯以令牌是尊,所以莊主才頒此令。
”
“這……要是交到一個不可靠的人手中呢?……”
“應該不會。
此令向由莊主親佩,從不交給别人;不過現在已交給了夫人,可知他對夫人的尊敬。
”
“到底是交給我還是交給二莊主呢?”
張豹道:“這個小的不知道,莊主想必另有交代,但二位夫婦一體,交給誰都是一樣的。
”
李靖忙道:“不一樣,有些事情即使親如夫婦,也要分開的。
娘子,你是大哥的手足幼妹,足可以代表他,所以我想是交給你的。
”
在錦盒中,還壓着一封柬帖和一本薄薄的冊子,是用絲絹釘成。
張出塵打開了柬帖,但見上面以雄渾的筆迹寫着:“……頃有急報,匆匆成行,未及告别,此行得妹如爾,兼得妹婿藥師,實為此生最大之快事。
此行歸期未定,少則一年半載,多則三五載亦難逆料,蓋海外有多處佳地,亟待經營,籌劃整頓,此皆為吾等日後大展雄圖之資,故必須親往規劃,不能假手于人。
餘久欲成行,皆因中原無人照料而延誤,現得妹及藥師之助,吾其無慮成行矣!
神龍令一支,可差令門中任何一人,令出不行者,立殺之,萬勿使此令之權威受少損。
中原些許薄業,為愚兄半生經營,茲以作吾妹之嫁妝;冊中為各地名冊及人數之細目,為極端機密,除弟妹之外,不得入第三者之目。
族弟張豹,能力稍遜而忠心可靠,留為吾弟助手,望能多加教誨。
再者,兄之所部,今後皆屬弟所有――
神洲,大好河山,形将為吾等競逐之山林,豪傑之志待伸,雄圖欲展,來日天下,且為吾與弟矣………。
”
XXXXXX
還封密緘若是落在官府手中,足可以構成謀逆的罪名,所以張出塵看完後交給李靖,李靖看過後,那名侍女很乖巧,立刻捧來一口銅爐,裡面還燃着熊熊的炭火,好像她們早巳習慣了這些行動細節。
李靖将字柬放進去,一陣火舌吐起,頃刻化為灰燼。
張出塵苦笑一聲,望望李靖。
虬髯客很厲害,沒等他們開口求去,就已先把一個索子套在他們頭上了,而且使他們推托的機會也沒有。
虬髯客已作遠行,而且留下了最高的權符神龍金令,那是無法交給别人去交還的,除非是見到虬髯客,再交給他本人,但他肯接受嗎?
李靖考慮了很久,終于歎了口氣,拿起那本絹冊。
上面分别寫着一連串的人名,一小部份是李靖昨天見過的,但大部份都沒有印象;另外還有各地所有的人數,最秘密的則是一些耳目的名單以及連絡的方法。
那些用雙圈密勾的部份,是絕不能落入他人之目的。
那是各地密探的底細,李靖竟發現了不少驚人的事實;這些密探有的是府縣的衙役班頭,有的是在任的官吏有的則是官府的子弟,青樓中的豔妓,地方上的混混兒等等。
由此可知虬髯客的勢力已遍及天下,無所不及,無所不包了,難怪他的消息如此靈通,對各地的動靜以及傑出的人才,無不了如指掌而搶先網羅,因此對天下大勢的了解,尤勝于地方官府及朝廷。
随著名冊,還有一本小冊子,那是虬髯客的私人所記,内容則是天下要津山川的形勢,便捷通道,以及各地的有心人的動态,布署準備情況,朝廷各重鎮的兵力,戰備訓練,以及一些要員的私行把柄等等。
冊面上寫了極機密的字樣,實際上,這本冊子的機密與重要性,可說是無與倫比,不管是誰,隻要掌握了這份機密,等于已經掌握了一半的天下,如若再懂得善加運用,則八分天下已在掌中了。
虬髯客為了收集這些資料,不知道花費了多少的心血人力及财力,相信他從來沒有給第二個人看過,因為冊子上的字很小,虬髯客生性豪邁,字如其人,他的大字雄渾有力,氣吞河嶽,但他的小字則就太費精神;可是虬髯客仍然一筆一筆,小心翼翼地謹慎記載,沒有找人代為繕寫,可見他對這份機密的重視。
李靖看着就出了神,張出塵在一旁看着也出了神。
他們沒想到虬髯客會把這一份天下的秘密向他們公開了。
這份誠意,使李靖無法不感動,尤其是翻到後面,有一行小字,是虬髯客新添上去的。
為示誠意,吾以天下與汝和塵妹共之,盼吾弟善為運用,則萬裡江山,盡在掌中矣!
小兄仲堅留
張豹與那兩名侍女都知道虬髯客,等他們看完後合上冊子,張豹才上前欠身問道:
“對那些要離去的人,二莊主有何谕示?”
他似乎已經知道李靖必然會講出來的,故而再度提出請示。
這次李靖沒有再作拒絕,沉吟片刻後道:“目前我還沒有作深入了解,無法對他們作何建議。
叫他們先回去,按照以往的指示維持現狀,過些日子,我會去巡視一遍,聽取詳細的報告後,再當面告訴他們。
”
張豹答應着躬身退下去。
李靖目掃兩名麗姝笑問道:“二位想是大哥的身邊人?”
其中一人忙道:“婢子等隻是莊主身畔的侍奉下人。
其實莊主終歲在外,巡遊無定,婢子等隻是負責保管這隻錦盒而已,這次莊主命婢子等留下來追随二老爺與夫人。
”
張出塵笑道:“你們知道這隻盒子裝些什麼?”
“知道一些,是各地人員的名冊動态,那是婢子們負責登記的;還有一本冊子,則是莊主自己記錄的,内容就非婢子所應知了。
”
“你們有沒有在無意間翻開看過呢?”
兩人都面現驚色,連忙道:“沒有!莊主再三告誠過,令婢子們不得翻動。
婢子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擅動。
”
張出塵笑道:“很好!這裡面是有些機密,但大哥既然肯給我們看,自然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機密!”
那侍女道:“在莊主門中,各人的職引都有定分,誰也不得-越,莊主說婢子們不準看,就是婢子等不得與聞,婢子們又怎敢自蹈死罪去違反呢?”
“大哥對你們很嚴厲嗎?”
“莊主待任何人都很和藹仁慈,下屬們如果有了急難,莊主必然會全力排解。
下屬們若是犯了過錯,隻要不是必殺之罪,莊主也隻是申斥幾句就算了。
”
“什麼是必殺之罪呢?”
“不多!隻有兩項:一項是-分,就是參與非分内的事,另一項則是失職,就是應該做好的事,因疏忽或怠慢耽誤了。
犯了這兩項!必殺無赦。
”
張出塵微微一震。
這兩項在一般的情形而言,都不是死罪,尤其是後者,官府失職,輕則記過罰俸降級,重則革職去官,然而在神龍門中,卻是死罪。
無怪乎虬髯客的門下一個個奉命唯謹,不敢少有懈怠了,這種方法用以治軍旅尚可,若用于治一城一邦,也可以收效,卻非治國之策。
張出塵輕輕一歎,她看出虬髯客在面相上,頗具人君之儀,行事作風也有資格被稱為一方之雄,但在氣度上,就嫌太仄了一點。
這也許不是以之取人擇主的标準,但是多少總有點關系,就像秦末之際,劉邦見到了皇帝出巡的儀驿,陣勢浩蕩,說了一句話彼可取而代之。
而楚王項羽見之隻說有為者,亦若是。
兩個人的志向都不小,但口氣上卻有着些微之差。
劉邦是直接的,要取代皇帝的地位,項羽卻隻說有作為的人,也願該像這個樣子,言下隻不過拿皇帝作為一個奮鬥的理想目标,似乎能夠追上皇帝就滿足了。
劉邦是獨占性的,項羽則是與人共有的。
就這麼一點心理上的差異,使他們的作法行事有了相當的影響。
所以秦亡後,天下二分為楚漢,劉邦仍積極地在為一統天下而策劃奮鬥,項羽在掌握極端的優勢下,卻認為所掌握的現勢就滿足了。
終于,劉邦把項羽吞掉了。
虬髯客的條件很好,足可以揭竿而起,參與競逐天下,但是他就是欠缺了一份過人的氣魄。
張出塵在心中輕輕一歎,深為這個結義的兄長惋惜。
這種感想是不宜于形之于口的,張出塵想想才問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奴婢姓薛,賤字飛霞。
”
“奴婢董輕雲。
”
李靖微微一震。
這兩個人是很有名的女劍客,擊技之術很精,想不到被虬髯客網羅來為婢子!
“你們原來是彩鳳雙仙。
”
薛飛霞略有忸怩地道:“二老爺還聽過婢子的匪号?”
“二位在飛鳳山盛名遠播,江湖上無人不知。
”
董輕雲也忸怩地道:“二老爺快别這麼說,婢子等早年無知,才有那些可笑的舉動,幸而經莊主點化後,迷途知返,乃追随莊主,改邪歸正。
”
李靖笑道:“在飛鳳山是落草,現在………”
薛飛霞道:“婢子等在飛鳳山上打家卻舍,是真正在做盜賊,現在跟着莊主,則是為了一個光明的前程而努力,兩者自不可同日而語。
”
董輕雲也道:“再者,莊主現在也放棄了強取豪奪的行徑了,他認為以劫持為手段,終非善策,所以要把那些弟兄交給二老爺率領,也是想把屬下弟兄們的氣質變化一下,着手整頓,使江湖上的人,對我們刮目相看。
”
李靖皺皺眉頭,他知道虬髯客的真正目的在争取人心與口碑,若是一直以打家劫舍的姿态來擴展實力,總不免給人一個盜賊的印象;即使能取得天下,也難以受到百姓的推重與尊敬。
隻是有很多人,是他當年帶領着從綠林道裡混出來的,也許有的到現在仍然是盜性難改,虬髯客自己不便加以整肅,所以才交給自己來整饬一下風紀。
李靖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更難脫身了,不為了别的,就是為天下蒼生,他也要擔起這個責任來。
張出塵知道李靖的心中感受,點點頭道:“你!飛霞、輕雲,我們身邊并不要人侍候,而這口盒子仍然要你們來保管,本來我還有點擔心,因為它太重要了,怕會落在别人手中………”
薛飛霞忙道:“夫人請放心,婢子等誓以生命保全此盒,絕不容第四個人接觸它。
真到必要時,婢子甯可毀了它,也不讓人奪去。
”
張出塵道:“我對江湖上的人還不太清楚,既然我大哥指定了你們掌管機密,而二莊主也聽過你們的大名,想必你們是真有本事的。
把盒子拿下去吧!”
薛飛霞答應了一聲,取出了一根細鑰匙,在盒子的口上一插,居然找出了一個暗鎖洞,嗒的一聲,盒子鎖上了。
她又将鑰匙藏進了貼胸的衣襟裡,然後才笑道:“現在是萬無一失了,除了婢子,誰也無法打開這口盒了。
”
李靖道:“這麼一把鎖,能管什麼用?”
薛飛霞笑道:“二老爺别小看這把鎖,它卻十分管用,因為盒子另有布置,若是不用鑰匙開啟,隻要這盒身受到任何一點破壞,盒中的機關立能将文件毀滅。
”
李靖道:“撬開鎖也不行嗎?”
“不行,這具鎖十分脆弱,略受強力一拉就會損壞,盒中的一切都毀了。
”
“盒子裡還有一面金令呢?那總不會也随着毀壞吧?”
董輕雲笑笑道:“婢子等二人聯手,要從我們手中奪去東西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