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所周知的事實,鸩殺親夫,絕對是不該的。
”
建成點點頭道:“不錯!有道理,我看這老賊是有意如此,想叫我鬧笑話,我留不得他。
”他袖了一應表章證據,直叩内宮。
李淵這天正好在張妃宮中宿寝,尹妃的寝處在不遠之處,所以元吉沒敢進來,建成硬把父親從床上拉了起來,為恐洩密,還把張妃給趕開了,才取出一切的表章與證物呈上。
李淵果然很生氣,-也隻是道:“這個劉文靜太胡鬧了,怎麼可以叫孩子們做這種事?”
這是魏徵預料的反應,所以建成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這才使高祖感到嚴重了,想了一下才道:“幸好事情沒發生,朕通知他一聲,叫他以後多加注意就是。
”
高祖對劉文靜越是維護,建成心中也越是暗驚,除掉劉文靜的意思越堅決,好在魏徵已經慮及,他進一步使出了殺手锏:“父王,這事情掩不了的,李密有奏章在此,我們得給李密一個交代,換言之,也是給天下一個交代,茲事體大,父王不可等閑視之。
”
高祖沉吟道:“李密的奏章為何要你遞上來而不交由朝房挂号呢?”
建成道:“若是交由朝房,就遞不到父王手中了。
”
“這是怎麼說呢?”
“劉文靜神通廣大,外地的奏章都是他先過目,這是搗舉他的奏章,到他手中就被留下,父王自然瞧不見。
”高祖驚道:“什麼?他有這麼大的膽子?”
建成道:“父王不信可以去問……唉!其實問也問不出的,父王身邊左右,那一個不是他的私人?有時奏章是他代批的,父王想想這點就可以知道了。
”
高祖道:“那隻是些無閱緊要的事,重要的事,還是由朕親自批閱的。
”
建成道:“父王,所有的奏章都是經他先過目,因此重要與否也是由他決定了。
”
高祖道:“是的,但他卻是個有分寸的人。
”
建成忍不住道:“父王,劉文靜究竟是如何的一個人,臣兒不想多說,您自己會明白的,但不管他有沒有分寸,他總不會把奏劾他的奏章,也呈上來給您過目吧?”
高祖默然不語。
建成又道:“還有的是他竟然預書庚帖,為他的兒子求姻公主,擅發禁令,叫公主謀殺親夫,隻這兩項罪名,就足以大辟淩遲了!”
高祖嗫嚅地道:“求婚公主的事,朕不知道,但要公主監視李密之行動,如發現有異,當急加制裁,這是朕所授意的。
”
建成道:“鶴頂紅鸩毒是否父王所賜呢?”
“這自然不是。
朕的意思是叫公主急速利用身邊的近侍,将李密軟禁起來,朕撥出全副銮駕以及兩百餘名近衛,就是叫她在必要時行動的,可沒有叫她毒死自己的丈夫,朕絕不可能下這種荒唐命令的。
”
建成道:“這就是了。
劉文靜私下自作主張,欲陷父王於不義之名,再加上他以美男之計,故誘禦妹,凡此種種,實已大逆不道。
現在李密已經告了上來,咱們若沒有一個明白的交代,這情況實在很嚴重!”
高祖道:“那會嚴重到什麼程度?李密充其量也隻有金塘那些兵,難成大事。
”
建成歎道:“父王,李密不足成事,但他若把這件事公布出來,後果就嚴重了,尤其是二弟身邊那些兵馬,本為各路豪傑,因慕仁德而來歸,若将内情揭發,他們勢必将失望而他去,尤其是李靖的那一彪人,對我大唐有舉足輕重的影響,他若一去,朝廷實力會空掉一大半!”
高祖色為之變道:“有這麼嚴重嗎?”
建成道:“父王當知道,我們在晉陽發兵時,并不是最強的,何以到後來,李靖會選擇大唐為所依歸,各路豪傑也紛紛投順?他們可不是畏懼我大唐勢力。
再說現在四弟已故,連個震懾的大将都沒有了,若叫天下離心,那情形實在未可樂觀!”
一番危言聳聽,但也不無道理,高祖的耳根子本軟,聽了這番話,一聲也說不出來了。
建成見父親如此态度,知道他已動了心,隻是還有點顧忌,大概是劉文靜掌握了父親不少的把柄,恐怕一旦下诏要處置劉文靜時,會被抖了出來。
想到這裡,自己也是一身冷汗,因為他想到了自己也有些見不得人的事,例如跟張妃私通是一條很長的小辮子,被劉文靜抓在手中。
這件事若公開出來,父親非殺自己不可。
唯其如此,這個劉文靜必須除去,否則自己父子都将受到他的威脅……
好在魏徵早想到了這些,教了他一番言詞,因此他低聲道:“但是究辦劉文靜也很麻煩,這個人很狡猾,知道情況嚴重時,一定會說這些都是父王的旨意,推在父王的頭上而圖卸罪,那時即使将他問斬,父王也難以自清了。
”
高祖忙道:“正是,正是。
若他意圖卸罪,亂咬一通,将一些不盡不實的事都賴在朕的身上,豈非大為不妙!”
建成心中暗笑,知道父親果有痛腳被劉文靜-住。
他笑了一笑道:“父王,聖德不容诋譏,劉文靜必須伏法以平李密之念,而且更必須在未經審判前伏法。
”高祖忙道:“那怎麼做得到呢?”
建成道:“殺一個人太容易了!”
高祖道:“不僅是殺一個人,劉文靜不是無名無姓之人,朕必須向群臣交代。
”
建成道:“有李密的奏章與證物就足可向群臣交代了。
李密的奏章上糾劾的都是劉文靜,即便有些事都經父王知悉,但是全讓劉文靜去承擔吧,反正他不能抗辯了。
”
高祖心慈略有不忍。
建成又道:“父王,身為人君,有時不能太仁慈也不能講小信小義,必須由大處着眼,而且,最重要的是不能太信任一個人,把一切都交給他。
”
他表現得很能幹,也很會說話了。
高祖道:“皇兒,你近日來似乎變得幹練得多了。
”
建成不敢說出是魏徵的指點,連忙道:“兒臣蒙父王立為皇儲,自當以天下為重,故而日來研究帝王之治術,也聘了很多名師講解、分析天下大勢,以期不負父王之恩!”
高祖頗為安慰地道:“你肯求上進,為父的就很高興了。
你要知道,以人才而言,你實在不如你弟弟世民,當朕登基之後,許多人都要求朕立世民為儲,但朕以庶不奪嫡為由,仍然立長,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建成的心中直跳,這是一個他久蘊心中的謎,他也知道以幹練、人望,李世民是此任何一個弟兄都強,但父親一直不太喜歡世民,他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高祖輕歎一聲道:“因為他太能幹、太要強,太好功、太喜歡征伐,他可能開拓一個空前的大帝國,成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君主,但也可能把我這點基業輕易地送掉,我這片江山完全是小心謹慎,辛苦保持下來的,我已經很滿足了,所以我不想作太大的發展!”
建成年輕,也較高祖有沖勁,對這番話自然是不滿意的,可是他善解人意,立刻順着高祖的口氣道:“是的!父皇顧慮極是,我們實力未豐,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安内,談不到征伐。
”
高祖十分興奮地邁:“說的正是,所以朕最後仍然決定立儲於你,是因為你較為安份守成,但也擔心你過份貪圖享受,不事進取,怕你連這份基業都守不住,現在知道你肯研究治術,朕心中十分欣慰。
”
建成忙道:“父王放心好了,兒臣以前不肯用功,是因為父王無意於天下,僅以一個晉陽王為止,兒臣若為一名世子,實在不必費心去研習治國平天下的大道理,現在父王既有了天下,臣兒自然要在守成上多下點功夫。
”高祖連連點頭道:“這樣好!這樣好,你看看在隋家天下時,如楊素、宇文化及,一個個地都拼命抓權,蓄勢,最後都倒了下去,朕平平實實地守住本分,卻能屹立至今,這就是老子所講的道理,齒堅利強於舌百倍,但齒牙搖落殆盡,舌依然安在,你要懂得這個道理。
”
建成道:“兒臣懂,但有些時候,卻必須當機立斷,像劉文靜就是個不安份的人,他手中若是有了兵權,就是第二個宇文化及。
”
“朕不會讓他掌兵的。
”
“這可難說,目前我們是發覺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