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了。
”
劉是之忽然一歎。
池日暮奇道:“先生仍不放心麼?”
劉是之望定池日暮,道:“我倒不是不放心公子,而是這計策如果能成,方邪真一旦投效公子門下,隻怕我這老骨頭就連門檻都站不下了。
”
“我還道是為了什麼,”池日暮誠摯地道,“你放心,先生在他府勞苦功高,方邪真再有能為,也決不可以僭越輩份。
”
劉是之苦笑道:“可是,我這話兒一說,一旦付諸行動,公子隻要在人前一提是我的主意,我可成了靶子了。
”
池日暮心忖:原來他還是不放心!便伸出兩隻手指,當下起誓道:“好,先生既是不放心,我便當天立個誓言:“皇天在上,我待先生推心置腹,福禍與共,先生為池家天下獻計,我決不反悔食言,讓人懷怨于先生,如有違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劉是之待他誓完,才噗地跪地勸道:“公子快别這樣說!真是愧煞屬下了……”
池日暮扶他起來,笑說:“先生可以道破玄機了罷?”
劉是之正色道:“我再問一次:公子真非要得方邪真之助不可?”
池日暮道:“此人不可為他人所得,自然非争取不可!”
劉是之肅然道:“不惜代價!”
池日暮道:“為求壯士,豈惜代價!”
劉是之推門探首,看了看四周,然後掩上了門,湊近池日暮耳邊,壓低聲音,一字一句地道:“殺了方邪真全家!”
池日暮着實吓了一大跳。
劉是之陰沉着臉,道:“隻有這個辦法。
”
池日暮失聲道:“為什麼?”
劉是之道:“當日,我們曾藉故殺龔定庵,逼走井如府,也用過比這更絕的手法,這是沒法子的事,隻是權宜之計,像方邪真這種人,不迫他是不出山的。
”
池日暮一時難以取決,彷惶地道“非此不可?”
劉是之森然道:“非如此不可!”
池日暮心亂如麻:“可是……這事叫誰去做是好?”
“小白絕對服從你,而且機警,如由他下手,跟他脫不了關系,自然也不會等得說出來;’劉是之道,“不過,我們還得找一個人來認頭。
”
池日暮惚惚地道:“你是說……?”
劉是之眯着針眼:“這件事既是我們動手,就要弄一個對頭,讓方邪真非跟我們結合來找他算賬不可!”
他日暮恍然道:“回百響?!”
劉是之陰鸷地道:“回百響也收了我們不少銀子,這該是他回報響應的時候了。
”
他忽然笑道:“你說剛才我開窗看到了什麼?”
池日暮心不在焉地問:“看到什麼?”
“天氣不大好,浮雲掩蓋了月光;”劉是之悠然道:“風是很大的,但隻要下不成雨,一個時辰後,就可以看到月色了。
”
池日暮忽然覺得這話似乎有些跷蹊:“你的意思是──?”
“我在想,”劉是之推開窗子,深吸了一口氣,似享受這口氣的清鮮,負手回身道,“在月色下,看來一向都不動心、一切都不動容的方邪真,遇見大夫人,不知會不會動心?會不會動容?”
池日暮忽有警覺,瞥見劉是之的針眼,似看穿透了自己,心裡一悚,道:“先生何作此語?”
劉是之笑了,笑得像一頭修煉了三千年的狐狸:“公子心裡明白。
”然後他恭恭謹謹的向池日暮深深一揖,連臉上那一點浮滑之色都盡隐不見。
方邪真的身影,投入了長街的暗處。
樓頭上,挑着兩盞紅燈籠。
惜惜站在向晚街口的樓上房前。
她背向房門,依在欄上,眼光遙遙的落在街上。
溫暖的燈光鑲在她身影的輪廊上,柔和得就像一位深情的仙女思戀凡塵。
其實,千古以來,每位真情的少女,都曾這樣凝盼過她們遠去的情郎,有的,去了還會回來,有的,去了不再回來。
方邪真知道惜惜在樓頭上凝注着他,希望他一個回身,一次回顧。
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