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險,來辦理這件無頭血案?
江湖上,有些事,隻要妄插一足,便有殺身之危;官途上,一樣有的是風波險惡,隻要妄參一語,很容易便遭來滅門之禍。
“四大名捕”曾受天子禦封,可不必禀明求批州縣地方官員,即可着手明查暗訪,必要時就地緝犯、格殺兇徒,如果追命都查不出這件案子,或遇到了什麼不測,孟随園案更加沉冤莫雪了。
方邪真想起當日自己也曾與孟随園有過“淵源”,受過他的“恩惠”,他當然希望也盡一分力:──可是洛陽不可留,他也不想再插手江湖事。
──隻希望追命能順利破案。
故此他決定在未離開洛陽前,先去小碧湖相思林看看,而他今晚,就要向老爹和小弟告别。
──老爹和小弟想必都睡着了,這樣喚醒他們,豈不讓他們受到驚吓、感到[曉寒]?不如等日出再說罷。
不過,日出的時候,自己就要離開了,趕到小碧湖去。
方邪真決定隻留下書柬,禀告老父,以讓他釋懷就是了。
當面告别,可能隻惹傷情。
留下字條,反而可作為“證據”,他日推辭苦纏不休的“洛陽四公子”時,也好有個交代。
方邪真決定悄悄離去。
就在他回到茅舍的時候,就目睹他一生[]裡,最影響他的過去、改變他的未來、粉碎了他的一切的事情。
茅舍裡一片淩亂。
門已倒塌,竹籬亦被推倒,方靈瘦弱的身子挂在削尖的竹籬上,至少有七八支竹已刺穿了他的身子,顯然是在他翻籬要逃走時,兇手把他瘦小的身子大力壓在竹尖上,血注入竹裡,泥土都凝成瘀紅的固塊。
方邪真眼都紅了。
他沖進屋裡。
然後他陡然靜止。
他看見方老爹。
方老爹死得比方靈更慘。
屋裡的一切都是淩亂的,所有的衣服、雜物、農具、桌椅、箧櫃都被掀翻,方老爹就倒在竈鍋上,鍋上盛滿着水,水還冒着餘煙,鮮血染紅了他白花花的胡子。
方邪真紅了眼,沖上前,伸出手,觸及方老爹的屍首,想碰,而又不敢碰。
他的手指強烈的震顫着,人也在顫抖着。
就在這時候,兩個全無聲息的人,像耗子一般的在衣堆和雜物堆裡冒現。
他們無聲無息的逼近方邪真。
這兩人一個提着镔鐵禅杖,杖上嵌着戒刀,是兩種奇門兵器的合壁;另一個執九耳八環鋸齒刀,至少重有五十斤,在他手上拎來,輕若無物,都是奇門兵器、絕門武器。
更可怕的是他們的出手。
他們并不馬上使用手上的兵器。
而是用空着的一隻手,一揚之下,打出星星點點。
使戒刀的打出紅星。
用刀的撒出藍星。
一刹那,滿天星,亮晶晶。
滿地星星,也亮晶晶。
兩旁景物倒退,顔夕覺得很悲哀。
見着了他,才知道她在這幾年,并沒有忘記他,隻不過把他藏在心底裡,心靈裡的一個更秘密的深處,也許隻有在醒來便完全記不得的夢裡才會浮現。
她覺得方邪真見着了她,竭力要裝得冷漠高做,但其實已被徹底擊毀、完全擊碎。
她多想告訴他,她離開他的真正原因。
他用當年她替他裹傷的藍色絲巾,圍在手腕上,遮去了他戴着她送的翠玉镯子。
他送給她的蝶衣,她一直都珍藏着,當然,那是舞蹈時穿的衣衫,不适合在平時穿,可是,當日他在十萬大山力戰鐵、石、心、腸四大劍手後,她替他裹傷,用藍色的絲巾,他卻替她揩汗,用的是斷落的衣袖,還笑她:“哭什麼?我命福兩大,這麼傷還死不了,看你額上都急出了汗!”
她記得在那時候,想:哎呀不好了,讓他看見自己急成這個樣子,一定很不好看的了……自己趕快别過頭去,不讓他看,卻不小心按在他的傷處,他“唷”的一聲,自己心都疼了。
她突然掀開簾子,探頭出去,問正策馬護在轎旁的洪三熱:“三哥,你知不知道方公子住的地方?”
洪三熱愣了愣,道:“知道。
”
顔夕道:“你知不知道怎麼走法?”
洪三熱大聲道:“知道。
”
顔夕道:“我們即刻去一趟。
”
洪三熱振奮地道:“好,我們去宰了他!”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