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有要事商談。
”
洪三熱再也不敢抗逆,嘴巴虛懸懸的張開着,喉頭裡悶聲道:“是,是。
”
顔夕轉向方邪真道:“我不知道是你。
我真的不知道是你。
”她臉上閃過了一陣想笑,但又似哭的神情,“我,我還準備送一大箱書給方少俠,就在轎裡……沒想到果真是你,卻是你!”
方邪真淡淡地道:“你以為是誰?”
顔夕情切地道:“我問過,可是他們說,你左手腕上沒有翠玉镯,隻有藍絲巾。
”
方邪真緩緩舉起了左手。
月色下,他的衣袖徐落在臂上,露出了手腕。
他的手腕特别瘦小,腕骨突露,予人一種文秀的感覺。
他的腕上系着一條藍色的絲巾。
他用右手解開了絲巾。
絲巾到了右手,左腕卻赫然有一圈玉镯。
精細小巧的翠玉镯!
他仍是沒有轉過身來,所以看不見顔夕眼中泛起的淚花。
顔夕顫聲道:“一點伶仃翠玉暖。
”
方邪真漫聲道:“一襲深情蝶衣輕。
”
洪三熱這時瞪瞪方邪真、望望顔夕,這時才知道離開,大步跨了出去,一張大臉都煨焦了似的。
顔夕道:“你……你還保留着它!”
“我時時把它帶在腕上,這藍絲巾也是你的,當日我險險戰勝‘鐵石心腸’四大名劍,手腕傷了,你就為我紮上這條絲巾……”
顔夕心弦震動,昔日方邪真在“十萬大山”,白衣飛躍,決戰“閃電神劍手”鐵碎柔、“劍神”石劍垂、“神劍”一心上人、“香梅毒劍”斷腸老尼的種種情景,還有和自己的種種宿緣,心懷激蕩,隻聞方邪真道:“可是你那襲蝶衣一舞君亦狂呢?”
顔夕道:“……在的。
”
“衣在。
”方邪真緩緩回首,眼神奇特,望着她道:“人呢?”
顔夕哽咽道:“方謝謝,你……”
“我不是方謝謝了,”方邪真冷峻地道:“你也不是阿夕了。
”
“我仍是阿夕。
”顔夕道:“可是你為什麼要把名字改了?”
“我本來就是方邪真,我不要人謝我。
”方邪真眼裡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悲哀,“這世上誰又分得清什麼是邪?什麼是真?誰才是邪?誰才算真?”
“謝謝……你──”
“你現在已是大夫人了,也不是顔夕了。
”方邪真冷诮的道:“大夫人名動江湖,人人都知道蘭亭池家能夠成為一方之雄,便是因為大夫人的手腕高、眼光準、面子夠,我倒是失敬了。
”
“謝謝……”
“大夫人還有什麼吩咐?”方邪真特别有禮地道,“大夫人要是沒有什麼吩咐,我可有事,要告辭了。
”
顔夕忽然平定了情緒。
她要平定情緒的時候,本來波瀾起伏的情緒,就突然平定下來了,使自己在感情的波濤中平靜下來,不是件易事,奇怪的是,感情脆弱的女子,卻往往做得更加決然。
她說:“方公子,你既然知道我是蘭亭池家的大夫人,當然也知道我今晚的來意了?”
方邪真倒沒有想到顔夕平靜得如此之快,微微一怔,眼色掩抑不去一抹失落:“你要我加入池家,為你們效命?”
“不是。
”顔夕“恢複”得令人意外的快,“是請你引導我們池家,走向昌盛正途。
”
方邪真道:“那是你們池家的事,我沒有興趣,也不想卷入江湖是非裡。
”
顔夕道:“你已卷入了。
”
方邪真道:“我可以抽身。
”
顔夕道:“可是你身在洛陽,怎可不管洛陽事?”
方邪真決然道:“我明天就要離開洛陽。
”
顔夕一震,道:“你真的要走?為什麼?”
“我還沒見到你之前,己下了這個決心。
”方邪真道,“現在見到了你,仍是這個決定。
”
顔夕苦澀的一笑:“你就不肯為我改變決定?”
“我一生都為你改變了,我現在不想再為你作任何改變。
”方邪真望着月色道,“何況,不是你自己在要求我,而是你為了池家,才會求我。
”
他一字一句地接道:“你一向都不是個肯求人的女子,一向都不是,一生都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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