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父親的暗器控制得法,隻打到燈焰為止,因此燈盞并沒有傷損。
一老兩小正在得意,莊門上忽有人叫門。
來人是三餘莊的劉有餘,另外還有兩個面生的漢子。
劉有餘是兩裡地外的大戶,因為有不少田産,也讀過兩本詩書,自炫倉馀學富,就連用了兩個“馀”字。
柳含英雖然不怎樣喜歡他,但在地方上也有來往。
據劉有餘所說,另兩位都是濟南府衙裡來的,一叫符棟材,一叫李庭光。
柳含英一聽,知道都是早年江湖上的人物,人稱“黃海雙魔”,現在他們乘夜來訪,不禁心起疑雲。
賓主在大廳中坐定之後,那姓符的說:“兄弟本是粗人,不會轉彎抹角,今夜過來相擾,實在有事相詢。
”
柳含英接道:“那請幾位直說。
”
那姓李的說:“昨夜境内咱們有幾個兄弟被強徒所殺,柳前輩識的人多,這消息想已知道。
”
柳含英見對方一語坐實,心中不禁生氣,即道:“老夫多年隻顧莊内,不理莊外,不似諸位聞多見廣。
”
那姓符的又說:“這是柳前輩客氣,太客氣可就見外了。
”
柳含英不悅道:“兄弟也是粗人,是一不愛說二,諸位敢情是疑及敝莊麼?”
那姓符的與姓李的互看了一下,然後說:“柳前輩是直性人,咱們就不妨直說,咱們今夜來相擾,實在是想與賢女婿宋一龍見見!”
這話殊出柳含英意外,不覺一震,倉卒間竟說不出話來。
姓符的和姓李的忽然同聲大笑起來,在笑聲中,宋如蛟忽被人從外面推進廳裡來,踉跄跌在柳含英前面。
柳含英急把宋如蛟扶起,倏的起身,正想沖出廳外,不料符棟材和李庭光已先了一步,攔在外面,符棟材說:“柳前輩不可鹵莽!”
柳含英須眉皆豎,怒形于色。
李庭光枭笑一聲,傲然地說:“柳前輩早年有一位愛徒,也跟我們到了外面,想來你老人家也想見見。
”
柳含英正在心中疑惑,口裡無言。
符棟材一聲“來人!”即見黑暗中有一人舉着一大包東西前來,放落在廳外盈尺之處,他把包裹的油布翻開,柳含英就燈光一看,原來是一具血漬斑斑的屍體!
柳含英一時摸不着頭腦。
符棟材恨恨地說:“這是我們濟南府衙裡的趙兄弟,柳前輩師徒情重,還能相認麼?”
柳含英數經戲弄,已經熱血沸騰,及知道趙猛失蹤之後,原來竟堕落到甘為鷹犬,更覺晴天霹靂,深受侮辱。
突然飛出一腳,立把屍體踢出丈外去。
符棟材及李庭光均怒目趨前,對柳含英說:“今晚咱們來此,一為趙兄弟報仇,二為地方上除害,柳前輩請暫在廳中小憩,否則兵刃不長眼睛,難免無禮。
”言罷轉向外廳,大喊一一聲,莊内莊外忽然竹火齊明,柳含英知道已陷于重重包圍中。
“黃海雙魔”吩咐了外面之後,再度回轉身來,四目注視着柳含英。
符棟材皮笑肉不笑地道:“柳前輩嶽婿恩深,咱們隻好免勞貴子。
素仰柳前輩乃俠義之人,江湖上人多拜服,咱們先禮後兵,想能見恕吧?”
柳含英不語不言。
隻見莊内竹火熠耀,人聲鼎沸,刀光劍影,殺氣騰騰。
“黃海雙魔”帶來的竟有百數十人,已動手在莊内肆行搜索。
柳家大廳後面就是練武堂,許多長短兵器都擺在那裡,柳含英聽得乒乒乓乓的聲音雜作,知道是來人在收拾他的東西,心中更是激憤,一手抱起宋如蛟,立從客廳飛步而入。
豈知眼前雙劍交叉,兩名壯漢阻在門口。
同時聽到李庭光粗聲道:“柳前輩幸勿輕舉妄動!”
此語等于教訓,更使柳含英血脈偾張,因此也粗聲答道:“符、李兩位朋友,想來你們此來是意在老夫,假如這樣,何不值信!兩位久曆江湖,諒也明白人前折辱的味道,并不比刀劍加身更好!”
他這話硬中有軟,軟中有硬,但已不再隐藏敵意。
“黃海雙魔”同時笑道:“咱們兄弟倆空手前來貴莊,乃因知道柳前輩是個能辨大體,能知利害的人,絕不緻魯莽誤事!”語中更見倨傲。
柳含英雖未和對方交過手,但知道他們早年縱橫黃海,殺人越貨,兩雙肉掌也并非寂寂無名,尤其因為經常攀桅搶纜,沖風禦浪,所以擒拿縱躍,更有過人之處。
他們說“空手前來”,口似謙撝,實則炫技。
暗想我柳含英懷技數十年,難道也怕你兩個無恥之徒!
即把宋如蛟向地上一放,突向雙劍交刃之處,抱拳一拜,說了一聲:“兩位請讓!”隻聽當的一聲,兩劍立刻彈開。
他這一手叫“旱雷劈天”,乃柳含英獨創的“霹靂拳”的狠招,形似外家,實是内家,表面上并無驚人之處,但因内勁淩厲,有旱雷劈天之勢,因以得名。
對方立被震退數步,柳含英回身抱起宋如蛟,即進至練武堂,見到兵器架上的家夥被弄得折的折,跌的跌,益增憤恨。
堂中七八人見柳含英突入,各揮兵刃,一擁上前。
柳含英忽覺微風掠耳,回頭一瞥,“黃海雙魔”已追到身後。
柳含英怒叱道:“本莊連同兩個小娃兒在内,不過五人,諸位沸沸揚揚,人多器猛,何必慌忙如此!都請到廳中歇歇,再行收拾不遲。
”說罷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