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盤弄了不少時候,已經有點眼花缭亂,額際也微露汗光。
蓦然,符棟材輕把李庭光一拖,低聲道:“你且暫停一會,我一個人好去收拾這小子。
”
因為符棟材覺得以兩人敵一個少年,久持不下,面子上固不好看,而且因要互相閃避,遇的又是想以輕靈取勝的敵人,自己方面反而礙手礙腳,所以才叫李庭光暫出陣外。
想不到李庭光剛剛止步停招,何清立即怪叫一聲,向符棟材面部抓去。
符棟材見何清右手抓來,立伸左手去抓它,以為憑着他那十多二十年的鐵爪功夫,萬無一失。
豈知不但沒有抓着,隻覺眼前一黑,痛徹心脾,一陣暈眩,便倒在地上,兩隻眼睛鮮血迸流。
圍觀的人多數面色慘變,李庭光忽從何清身後一躍而起。
由從人手中奪過了一枝竹火,猛向何清身上沖去。
那竹火用粗如手腕的堅竹造成,竹筒中間塞滿球狀的油棉,給李庭光風中舞動起來,火勢更猛,好像毒蛇吐舌,很是怕人。
那竹簡本身有五六尺長,在用處上等同一條棍棒。
李庭光就此揚火舌,運棒勁團,上灼何清面門,下掃何清膝胫,那時何清如果騰高則火燒衣袖,蹲低則下盤中棒,隻好手足互換,團翻轉,有如巨輪禦風,狂飚卷地。
李庭光手中的竹火也貼着何清打得翻騰滾轉,一時萬柳莊前,風聲呼呼,火光熠熠,十分熾熱。
打了半炷香之久,雙方仍勝負難分。
李庭光招數一變,突然運用内勁,對着何清,猛拍竹筒底部,立見一個個紅滾滾的火球,連珠炮似的向何清身上飛法。
何清猝不及防,左袖上竟黏着了一枚,即時燃燒起來。
柳含英見狀不禁驚叫一聲。
豈料何清把袖子向地上一拍,火已立刻熄滅。
他向李庭光大喝一聲:“想不到你們這樣無恥!”立刻鐵袖揚風,一卷一拂,在那些紅滾滾的火球将到未到之際,即一個個打回對方。
李庭光對着從人用手一招,即見圍觀的行列之中,走出一人,他按照李庭光的法子,從背後把火球向何清身上打去。
這人是“黃海雙魔”的得意弟子之一,右臉長着一塊手掌大的黑痣,臉上一面黑,一面白,渾名就叫作“烏忌白忌”。
他們這一一手打火球的招法,本來是在黃海上做案時,用來焚人船帆燒人繩纜的,故打得頗為爛熟。
這時他與李庭光兩面夾攻,使何清不得不前後兼顧,翻轉得好像一個在狂風裡的黑風車。
這時柳含英忽聽有嘶嘶的聲音,掠頭而過,急速回頭一看。
發見背後草堆之上,他的女兒柳晚珠正在利用他的“五毒神砂”,想打滅陣中的火球,以減少何清所受的威脅。
但因為功夫并未到家,竟是十無一中,柳含英見她孤身顯露,而又随便插手,實屬危險萬分,立刻竄前一步,舉手一拉,把她帶了下來。
柳晚珠立把皮囊向父親的手裡一塞,同時把小嘴一呶,說:“爹,人家來幫我們,你為甚麼不幫人家一手呢?”言下甚為焦急。
正在這時候,何清的衣尾上又中了一個火球,火勢立刻蔓延,柳晚珠大聲地叫了一聲“爹”,竟不顧死活地沖出去。
柳晚珠沖出去時,因為突如其來,柳含英想拉她已經來不及,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蠻勁,猛向地底下找了泥沙,便狠命地向李庭光眼睛撒去。
李庭光忽見人叢中跳出了這個小姑娘,固然奇怪,就算劉知俠、童伯和兩人,平日和她處慣了,也摸不清她為甚麼有這般大膽。
其實柳晚珠初見符棟材、李庭光他們帶人包圍萬柳莊時,一恨他們無端生事,二恨他們恃衆欺人,已經非常激憤。
及後柳含英被他們困在客廳中,練武堂的兵器又給他們折損。
這些她都從暗處看到,更是冒火。
但覺得老虎鬥不過群狗,她父親雖然一身絕技,不免也要避他們幾分,小小的心中更不舒服,暗想:“恨不得我也早得學一身本事,可幫爹取他們的狗命!”
後來好得何清突來相助,使她高興非常,又看他年紀比自己大不了許多,居然把“黃海雙魔”打得團團轉,也覺得像是她自己親手打的一樣痛快。
及看到“雙魔”一人被挫,又多來了一個“烏忌白忌”,她怕這種困獸之鬥,終會把何清鬥敗下來,又見他衣服再度着火,心中更急,無奈父親不肯動手,她靈機一動,決定使一個苦肉計,便一縱而出,她想這樣一來,父親即不願去救何清,但為着救她,也得去整治火攻何清的兩個混蛋。
怎知她狂亂地向李庭光撒了幾把泥沙,不提防“烏忌白忌”那方面竟向她頭上打來兩個火球,其中一個,竟燒着了她的烏亮亮的秀發。
其時何清正就地上一滾,把衣尾上的火滾滅,見勢立即躍起,衣袖一拂,立把柳晚珠發上的火拍熄。
輕輕一引,便把她送回柳含英的面前。
正在此時,那連珠炮似的火球,已一個接一個地跟到,原來又三四個手持竹火的人,向着柳含英方面發射。
柳含英心中一氣,迫得抓起“五毒神砂”,把迎面而來的火球一一在中途打落。
這時又有數人加入陣中,打得火球如雨。
其餘數十個手持竹火的人,都凝神準備,有随時加入之勢。
柳含英一想,自己這樣打法,用來招架固屬不難,究屬過于老實。
立刻轉身移步,連揚了幾次手,立見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