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見身份已被識破,立刻起了一片騷動。
程三玄朗笑道:“吳老前輩既是這麼說,當然是明白了他們了。
現在也讓他們來效一點勞,把那些廢物打掃幹淨?”
程三玄話一說完,泰山群雄即擁而前,殺向從濟南追來的那群人去。
可是正當此時,一陣暗器之聲掠空而過,大堂上的燈燭次第熄滅,衆人陷入一片漆黑之中,兵刃拳腳都無法施展得開。
隻見一群人奪門而奔,衆人趕緊尾追,已慢了一步。
那群人想不到泰山群雄和吳文璧等人竟湊巧聚在一起,不但人多,高手也多,因此不敢戀戰,隻求逃脫,不多一會已經消失在黑夜中了。
等到“昆吾派”的人重新點上了燈燭,隻見重傷的滕樹山還留在堂中,衆人審同了他,得知了秦如山等濟南被扣,以至于帶人追倒清河墩的簡要經過,吳文璧愈聽愈火,又是覺得憤怒,又是覺得丢臉,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當下滕樹生着見吳文璧切齒痛恨,又因傷痛在身,要逃也逃不了,自知不免一死,所以十分畏懼。
陳石頭陡覺舊傷發痛,看着滕樹生,不禁很從心起,突由柳貫虹手中搶過了“雙鳳劍”,想一劍結果了滕樹生,程三玄大喝了一聲:“石頭!”陳石頭趕緊收手,随又聽見程三玄道:“這是什麼地方?用得着你來擅作主張麼!”
陳石頭知道師傅的脾氣不好惹,也知道師傅的話一定另有道理,隻好把劍還給柳貫虹,躲到衆人後邊去。
這時門外忽傳來粗野的罵人聲,大家急轉頭去看,隻見閻立人一手挾着一人,沖了起來,一邊走一邊還在罵。
被他挾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剛才失了蹤影的秦如山。
原米閻立人粗中有細,在混戰中見秦如山偷偷溜走,他便趕了上去,趕到門外,兩人交起手來。
秦如山一面打一面走,閻立人一面打一面追,終于把他抓了回來。
閣立人見衆人都在一起,把秦如山一抛,想當場把他摔死。
程三玄搶前兩步,趕快接住。
吳文璧急從李長騰手中搶過了利劍,向他們”沖來。
程三玄見吳文璧揮劍沖來,趕快把秦如山放下。
卻不料吳文璧毫不遲慢,即将劍向秦如山當頭劈去。
程三玄見勢忙将秦如山一黏一帶,才使他避過了吳文璧的劍鋒。
吳文璧又追了過來,仍欲把秦如山殺掉,程三玄趕緊把他攔住,并道:“這位秦兄也是有用之材。
這次的事,想是一時過誤,吳前輩何不饒他一命,給他條自新之道,讓他日後将功折罪。
”
“昆吾派”的人見程三玄也替秦如山說好話,都擁到吳文璧面前,紛紛替秦如山求情。
其餘的人也乘勢幫口,說了好一會,吳文璧才漸漸息怒,把劍交回李長騰。
秦如山自己則慚疚交并,淚流滿面。
局面靜了下來,大家才商量把滕樹生如何料理。
滕樹生本以為絕無延命機會,但看到秦如山求情有效,便有心跪在地上,苦苦求饒。
吳文璧道:“程英雄!請你們諸位發落吧!”
滕樹生一聽,又頻頻向程三玄叩頭。
程三玄道:“吳老前輩,這事應請你作主。
”說完又對滕樹生道:“你土地不拜拜路神,要求情還不趕快向吳老英雄求去!”滕樹生又急向吳文璧拜了幾拜。
吳文璧生氣道:“真沒出息!滾出去吧!”
滕樹生又一拜道:“我的一條命是諸位大英雄給我留下的,從今而後,我再也不敢希圖甚麼僥幸。
假若諸位大英雄願意收容,讓我留下,以後做牛做馬,完全聽諸位的吩咐,死而無怨。
”衆人聽他說得又可憐,又誠懇,難免感動。
程三玄當下取出傷藥,叫人替他敷傷,幾個人便把他擡到下房裡去。
各事已了,程三玄向吳文壁拱手道:“咱們相擾了半夜,實在抱歉!眼看天亮就要上路,就此告别,後會有期。
說罷與衆人欲行,吳文璧趕緊張手一攔道:“諸位不許客氣。
讓我吳文璧說句心裡話,當初我以為你們有意來闖關,恨不得把你們都吞下,幸得程英雄不像我鹵莽,才免了大家誤會更深,要不我真對不起諸位英雄好漢了。
合夜難得碰在一處,有許多英雄我又還沒有相識,所以定請大家多留半個時辰,這裡沒有什麼可以招呼諸位的,但還有三兩埕水酒,請大家一起到後堂裡去解解渴。
” 大家仍想客氣,但聽得有酒可喝,實在心裡發癢,雙方請請讓讓,也就一齊擠到後堂去了。
衆人圍坐大飲,極之歡暢,程三玄因雙方誤會冰釋,更加高興過人,酒更多喝了幾碗。
柳貫虹看他不停地把酒向嘴裡倒,心裡好笑,便低聲逗他道:“程叔叔,終算給你找到好酒了。
”
程三玄笑道:“你這個丫頭,看我叫侄女婿管你去。
”聽到的人均笑起來。
主客數十人,飲達旦,泰山群雄才告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