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之法,瞬息之間,一掌打去,聲如裂木,立将他的手臂打斷。
那時隻剩下蒙面客一劍未了,宋一龍乘勝而前,快增十倍。
對方顯已招架不住,宋一龍一劍向他面部戮去,他雖急退半步,但蒙血巾已被劃破,真面目即時出現,宋一龍一看,不覺一驚。
宋一龍看見對方左頰上有一塊傷疤,蓦然想起十五年前突然失蹤的一個人,便厲聲問道:“你是東湖趙猛?”
對方傲然一笑道:“相識何須再問?”說罷又是一劍刺來。
宋一龍把腕一沉,格住敵劍,說:“當時各走東西,本來是你自己的主意。
十多年來,我你毫無關涉,今日為甚突來相追?”
趙猛把劍一抽,喝道:“宋一龍,我們還是用劍講話吧!”随着又欺身送劍,向宋一龍的胸口刺來。
宋一龍立刻撩開,說:“十多年來,我的功夫并未荒疏,剛才你理應見到。
”
這一說把趙猛弄得更加氣憤,他大聲喝道:“少廢話,小心柳貫虹明天就成寡婦。
”話猶未了,又向宋一龍拼死攻來。
宋一龍仍然沉住氣,隻是招架。
趙猛卻以為他有意輕視,更加暴躁,立時劈、戳、紮、殺,攻個不停。
宋一龍見他無可理喻,心中激怒,正當趙猛一劍向腰刺來,自己立即奇峰突起,一個“翻身披挂”,直劈對方頭顱。
劍從右太陽穴劃過,趙猛慘叫一聲,當場倒地。
宋一龍沉重的吐了一口氣,回顧戰場,隻見那滿臉胡子的大漢,仍然卧地呻吟,而那用“奪魄索”的家夥卻早已不見,他此時不想理會,立刻奔入林中,找尋他的愛子。
他走了沒有幾步,突聽頭頂上有宋如蛟的聲音,他正感奇怪,一個黑影由樹上跳下,不歪不斜,正騎在他的肩膊上,同時叫了一聲“爹”。
宋一龍見愛子不找自回,心中寬慰,便問他剛才躲在哪裡。
原來宋一龍與那用“奪魄索”的大漢相戰的時候,趙猛和那滿臉胡子的大漢已尋至林中,宋如蛟這小家夥鬼靈精,立即滑下馬來,又解松了缰繩讓它向林外走去。
這匹馬既吸引了那兩個人的注意,宋如蛟便靜靜地躲起來。
他為要看看林外的情形,所以又爬到樹上去。
及至看到父親與敵人連連交手,更是不敢聲張,直到宋一龍一一制服強敵,他知道危險已過,所以父親一叫他,他便從樹上跳下來。
宋如蛟用手摸一摸父親的面頰,覺得觸手是汗,立刻用衣袖替他揩擦,宋一龍突覺有一股溫暖流過心中,眼裡即時湧出熱淚,他吩咐宋如蛟道:“下來,我們快找馬去。
”
父子倆正想舉步,又聽到馬兒醒鼻的聲音,原來這坐騎就歇在附近,宋一龍把兒子重放到馬上,走出樹林。
忽又聽到馬嘶數聲,原來月光之下,趙猛他們那兩匹馬正在不遠之處。
宋一龍凝想了一下,翻身上馬,馳到那兩匹馬的旁邊,順手劈了兩劍,那兩匹馬都隻剩下三條腿。
宋一龍重上征騎,續奔前路,他雖然一手打敗了三敵,心中卻并不痛快,因為這是一場沒頭沒腦的厮殺,叫他猜不透來由,又因趙猛的突然出現,更使他覺得奇怪,十五年前的舊事不覺都湧上心頭。
那時候宋一龍是一個廿多歲的青年,正在大汶河北境的萬柳莊跟武林前輩劉含英習技。
同門不下二十人,趙猛拜師比宋一龍早一年,論輩分,宋一龍是他的師弟。
這位師兄原是東平湖畔的無賴,平時驕傲自大,可是在師傅面前卻處處顯得小心恭謹,因此頗得柳含英的歡心。
在齊魯一代武林人士中,劉含英不但技藝出名,他為人的精明也是百口交贊,因此宋一龍的同門兄弟對于他竟會偏愛趙猛,都不能不覺得奇怪。
柳含英有個大女兒,就是柳貫虹,當時是二十歲上下的姑娘,長得身體勻婷,長得的是既有女兒家的妩媚,又有男子漢的骠健,就是平時有點“野”,使柳含英老夫妻有點擔心,所以常常也責罵她幾句。
可是嘴裡罵卻裡心裡疼,對于老人家的這種心事,柳貫虹十分懂得,有時就愛聽不聽的,水過鴨背,毫不在心,老夫妻也奈何她不得。
她平日看見父親教弟子們使棒弄刀,也愛随着舞弄幾下,但柳含英怕她學上了武藝,容易闖禍,且更不像個女兒家,所以凡遇教刀論劍之時,總不許她臨場多事。
無奈老人家越是這樣,柳貫虹越是違拗,她人又聰明,眼又敏銳,終于把技藝學上了手。
特别是一手“撥雲刀”,竟打得猛急淩厲,使柳含英的弟子們都暗暗驚歎。
為磨練自己的身手,她一有空閑,又常常扭着那些師弟師兄來和自己比試琢磨,大家見她是大姑娘,而性子又“沖”,都讓她三分,且又知道師傅不喜歡她習技,所以都假打真讓,但求早散。
這樣子反使得她鮮逢敵手,頗難盡興。
她千方百計,終又想出一計,那就是專找一些驕傲自恃的人去論長鬥短,甚至不惜惹起他們的怒火,然後一較雌雄。
趙猛恰是這樣的人,所以就常常做了柳貫虹的對手。
他又恃着師傅對他有三分偏愛,和柳貫虹厮磨的機會就更多。
時日一長,趙猛對柳貫虹便生了情愫,他以為柳貫虹對他特别有好感,實則柳貫虹隻因生性爽朗,遇事直言快語,并無扭扭捏捏之态,并不是對他講話特别“知心”。
但因為他們兩人形迹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