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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霸图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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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勢動蕩,農夫不種地,婦女不織布,人心不定,希望大王你快些再進兵,收複荥陽,占據敖倉的糧食,堵住成臯的險要之地,太行的要道,據守飛狐隘口,白馬渡口,向天下表明你強大的軍事實力,那樣天下人就知道大權的歸屬。

    現在燕趙之地已經平定,隻有齊地未被攻下。

     齊王田廣擁有千裡土地,田間率領軍隊二十多萬,屯兵曆城下,幾個田姓的人勢力都很強大,背靠大海,又有黃河濟水作屏障,南邊靠近楚地,人都善變狡詐。

    你即使派幾十萬軍隊,也不可能一年半載攻破。

    我請求捧着明诏遊說齊王,使齊地成為漢的東部屏藩。

    ”漢王說:“好!”聽從郦生的謀畫,重新據守敖倉。

    派郦生遊說齊王:“大王你知道天下的歸屬嗎?”齊王說: “不知道。

    ”郦生又說:“大王你知道天下的歸屬,齊地可以存在,為你擁有;假如你不知道,那麼齊國就不能保住。

    ”齊王問:“天下歸誰?”郦生說:“天下歸漢所有。

    ”齊王問:“先生你是怎麼知道的?”郦生說:“漢王和項羽并力向西攻打秦,約定先進入鹹陽城的為王。

    漢王先入鹹陽,項羽背棄和約,不給關中土地,卻讓漢王就任漢中。

    項羽放逐殺害義帝,漢王聽說,發蜀、漢的軍隊來攻打三秦,出武關,尋找義帝墳墓,招集天下的士兵,稱王卻在各諸侯之後。

    凡投降的城池就用侯爵來封賞該城将領,得到錢财就分給謀士,與天下的人共同分享他得到的好處,英豪賢士也都願意為他出力。

     各諸侯的士兵從四面八方歸順漢王,蜀漢的糧食用上萬隻船也裝不下。

    項王有背棄和約的名聲,殺害義帝的罪虐;不牢記别人的功勞,對别人的罪過卻常常放在心上;将士有功得不到封賞,攻下城池得不到封爵;隻要不是項氏族人就不被任用。

    給人刻下印绶,卻不肯封授;攻城得到的好處,積蓄的錢财,不肯獎賞;天下的人都背叛他,賢才都怨恨他,不願意為他出力。

    所以天下的賢士都歸附漢王,漢王就可以駕馭天下大事了。

    漢王從蜀漢出發,安定三秦,渡過西河,打敗上黨的軍隊,攻下井陉,誅殺成安君,向北攻打魏國,攻克三十二座城池,這是象蚩尤那樣的神兵,不是普通軍隊所能辦到的,是上天賜予漢的好運。

    現在漢王已擁有敖倉的糧食,堵住成臯險要處,把守住白馬渡口,堵塞了通往太行的要道,據守住飛狐隘口,天下最後服從的必先滅亡。

    大王你先歸附漢王,齊國社稷可以保全了;不歸附漢王,危險的事馬上就到了。

    齊王認為郦生說得對,聽從了他的勸告,撤掉曆城的守兵。

    淮陰侯韓信于是連夜引兵渡河到平原,偷襲齊國。

    齊王因此烹了郦生,率兵東逃。

    當初郦生進見沛公,沛公正坐在床上讓兩個女子給他洗腳。

    郦生進來,隻作揖不下拜,說:“你想要幫助秦朝攻打諸侯還是想率領諸候攻打秦朝呢?”沛公大罵:“蠢才,天下的人受秦的壓制已經很久了,所以諸侯才相繼起來攻打秦朝,怎麼說我幫助秦朝攻打諸侯呢?”郦生說:“想要集合義兵,誅殺無道的秦朝,就不應當坐在床上傲慢地接見長者。

    ”于是沛公停止洗腳,起身向郦生謝罪。

    ]項羽向東進軍之初,囑咐曹咎:“漢軍來挑戰,千萬不要出戰,不要讓漢軍向東就行了。

    ”曹咎沒聽項羽的話,領軍出戰身死。

     漢王于是進兵成臯。

    [漢軍挑逗曹咎出戰,楚軍不出戰。

    漢軍派人侮辱曹咎好幾天,曹咎大怒,引兵渡汜水,軍隊剛渡一半,漢軍攻打,楚軍大敗,漢軍得到許多寶物。

    ]項羽聞知曹咎戰敗,于是回軍廣武間,建一座高壇,把沛公父親太公放在上面。

    漢王派侯公遊說項羽,請求要回太公。

    項羽與劉邦定立盟約:平分天下,劃鴻溝以西歸漢王,以東歸楚王。

    放回漢王的父母及妻子呂氏。

     項王解而東,漢王欲西,張良曰:“今漢有天下大半,而諸候皆附,楚兵疲,食盡,此天亡楚之時,不如因其東而取之。

    ”漢王乃追羽。

    與齊王韓信、魏相彭越期,會擊楚,皆不會。

    用張良計,信等皆進兵圍羽垓下,遂滅項氏。

    [漢王問張良曰:“諸侯不從奈何?”良曰:“楚兵且破,[信、越] 未有分地,其不至固宜,君王能與共天下,可立緻也。

    齊王信之立,非君王意,信亦不自堅。

    彭越本定梁地,始,君以魏豹故,越得拜為相國。

    今豹死,越亦望王,而君王不早定。

    今能取難陽以北至谷城,以王彭越;從陳以東傅海與齊王信。

    信家在楚,其意欲複得故邑。

    能出捐此地,以許兩人,使各自為戰,則楚易破。

    ”于是漢王發使,使韓信、彭越、劉賈等皆引兵圍羽垓下。

    ] 都洛陽。

    用婁敬策,徙都長安。

    [婁敬說王曰:“陛下都洛,豈欲與周室并隆哉?”曰:“然。

    ”敬曰:“陛下取天下與周室異,周之先自後稷,堯封之于邰,積德累善十有餘世。

    公劉避桀居邠,太王以戎狄故去邠,杖馬椎居岐,國人争歸之。

    及至文王為西伯,斷虞、芮之訟,始受命,呂望、伯夷自海濱來歸之。

    武王伐纣,不期而會孟津之上者八百諸侯,皆曰:“纣可伐矣。

    ” 遂滅殷。

    成王即位,周公之屬傅相焉,乃營成周洛邑,以此為天下之中也。

     諸侯四方鹹納職貢,道理均矣,有德則易以王,無德則易以亡。

    凡居此者,欲令周務以德緻人,不欲依險阻,令後世驕奢以虐人也。

    及周之盛時,天下和洽,四夷向風慕義,懷德附離,而并事天下。

    不屯一卒,不戰一士,四夷大國之民莫不賓服,效其貢職。

    及周之衰也,分而為兩,天下莫朝,周不能制。

    非其德薄,形勢弱也。

    今陛下起豐沛,收卒三千人,以之徑往而卷蜀、漢,定三秦,與項籍戰于荥陽,争成臯之口,大戰七十,小戰四十,使天下之民肝腦塗地,父子暴骨于中野,不可勝數,哭泣之聲未絕,傷夷之卒未起,而欲比隆于成康之時,臣竊以為不侔矣。

    且夫秦地被山帶河,四塞以為固,卒然有急,百萬之衆可具,此所謂天府也。

    陛下入關而都之,山東雖亂,秦之故地可全而有。

    夫與人鬥,不扼其喉而拊其背,未能全勝也。

    今陛下入關而都長安,業秦之故地,此亦扼天下之喉而拊其背。

    ”高祖以問群臣。

    群臣皆山東人,争言周王七百年,秦二世即滅,不如都洛陽。

    洛陽東有成臯,西有崤、渑,背河,向伊、洛,其固亦足恃也,留侯曰:“洛陽雖有此固,其中小,不過數百裡,地薄,四面受敵,此非用武之國也。

    夫關中左崤、函,右隴、蜀,沃野千裡,南有巴蜀之饒,北有胡宛之利,阻三面而獨守一面,東制諸侯。

    諸侯安定,河、渭漕挽天下,足以西給京師;諸侯有變,順流而下,足以委輸。

    此所謂金城千裡,天府之國,婁敬說是也。

    ”于是高祖即日駕,西都關中。

    ] 【譯文】 項王罷兵東歸,漢王想要帶兵向西,張良說:“現在漢擁有天下大半的土地,諸侯也都歸附,楚兵疲憊,糧食盡絕,這是上天要滅亡楚國的時候,不如趁楚軍東歸,攻打它。

    ”漢王于是追擊項羽的軍隊,與齊王韓信、魏相彭越約定合力攻擊楚軍,二人都不來會合。

    後來采用張良的計策,使韓信等人發兵,把項羽圍在垓下,于是滅掉了項羽。

    [漢王問張良:“諸侯不聽怎麼辦?”張良說:“楚兵将要被打敗,而韓信、彭越等人沒有封地,他們不來本來是必然的,大王如果能和他們共同擁有天下,他們就可以馬上出兵。

    齊王韓信自立,不是大王你的本意,因而他地位不牢固。

    彭越本來往在梁地,當初,大王因魏王豹封他為相國,現在魏豹已死,彭越正瞅着魏王的位子,而大王卻不早做決定。

    如果能把睢陽以北至谷城的土地分給彭越,把陳以東近海的土地分給韓信,那麼合兵攻打項羽的事情就會成功。

    韓信老家在楚地,他想治理故鄉的土地。

    如果能拿出這些土地分封二人,使他們為自己作戰,那楚軍就容易打敗了。

    漢王于是分封這些人,讓韓信、彭越,劉賈等攻打項羽。

    在垓下消滅了項羽。

    ]定都洛陽。

    采用婁敬的計策,遷都長安。

    [婁敬勸高祖說:“陛下定都洛陽,難道要與周王朝的興盛相比嗎?”高祖說:“是。

    ” 婁敬說:“陛下你得天下與周朝不同,周的祖先後稷,堯時分封于邰,周積德行善十餘代。

    公劉因為逃避夏桀的暴虐,定居邠,太王因為戎狄的侵略騷擾離開邠地,百姓拄着拐杖、騎着馬,扶老攜幼遷居西岐。

    到文王做西伯候時,斷虞、芮的訴訟,周才開始受命于天。

    呂望、伯夷等人從遠方海濱歸順文王。

    武王伐纣前,在孟津,沒用事先召集,諸侯八百多人聚在一起都說: “可以攻伐商纣了。

    ”于是武王滅掉了殷商。

    成王即位,周公等人輔佐他。

     營建成周的都城洛陽,把洛陽當作天下的中心。

    四方的諸侯都接受周朝分封,并向周朝進貢,事理非常公平。

    有德的人得到王位,無德的人自取滅亡。

    凡是居住在洛陽的人,都希望周朝用德行進行治理,不希望依靠洛陽位置的險要,使其繼承人驕奢淫佚,虐待百姓。

    到周朝全盛時期,國家融合,四方夷族仰慕周的德化,前來依附,共同治理天下。

    全國不養一兵一卒,四方夷族大國的百姓都前來朝見周天子,進貢任職,為周朝效力。

    等到周朝衰微,分裂為東、西周,天下諸侯不來朝見,周朝也沒辦法,這不是周朝的德行薄,是勢力弱小。

    現在大王你從豐沛起兵,召集三千人,帶領這些人一直東奔西戰,席卷蜀漢,平定三秦,與項羽會戰荥陽,争奪成臯,大戰七十多次,小戰四十多次,天下的百姓因戰争死傷慘烈,男子屍體遍布荒野不計其數,百姓哭嚎之聲一直沒有斷絕,傷病的人還沒有好,而你卻想與成康的盛世相比,我認為這是不能等同的。

    秦地群山包圍,黃河環繞,四面邊塞堅固,即使突然有緊急事情發生,百萬的士兵也可以馬上召募到。

    這就是所說的天府之地啊。

    陛下入武關定都長安,太行山以東即使發生叛亂,秦朝的舊地也可以保全擁有。

    與别人角鬥,不扼住對方的咽候而抓他的後背,不能全勝。

     現在陛下入關,遷都長安,控制秦朝舊地,這是扼住天下的咽喉并且抓住天下的脊背。

    ”高祖又問群臣。

    群臣都是太行山以東的人,都說周朝江山七百多年,而秦朝隻兩代就滅亡,不如定都洛陽。

    洛陽東面是成臯,西面有崤山、渑池,背靠黃河,前面是伊河、洛水。

    洛陽的堅固可以依賴這些。

    留侯張良說:“洛陽雖有這樣的堅固屏障,其中小的地盤,不過幾百裡,土地貧瘠,四面受敵,這不是用武的城邑,關中左邊是崤山、函谷關,右邊是隴、蜀的群山,沃野千裡,南面有富饒的巴蜀,北面有胡宛,有北、西、南三面為屏障,隻需把守一面,向東可以控制諸侯。

    諸侯安定,黃河、渭水的漕運就能正常運輸全國貨物,足夠供給西京的必需;如果諸侯叛亂,順流而下,也可以正常運送,這就是通常所說的‘金城千裡,天府之國’。

    婁敬的說法是正确的。

    ”高祖于是立即起駕,遷都長安。

    ] 【按語】 以仁義治國,必然得到百姓擁戴。

    西伯候斷虞、芮之訟,是其讓諸候歸服,受命于天的開始。

     西伯侯即周文王,因為積德行善,給人公道,諸候有不能解決的事都來找他評判。

    虞、芮兩地的人有一件怨結不能解開,于是到周國,想請西伯候幫助評判一下。

    剛到周地界,見周國人謙讓有禮,尊老愛幼,人民安居樂業,國家融合興旺。

    虞、芮兩地的人非常慚愧地說:“我們所争奪的事情,為周人所不恥,還是不要找西伯候自取恥辱吧!”于是他們沒去拜見西伯侯就回去了,怨結自然而解。

    諸候聽說後,感歎道:“西伯侯大概要受命于上天了!” 果然,文王死後,兒子武王繼承父親的事業,讨伐商纣,得到各諸候的擁戴,開創了周王朝八百多年的基業。

    周文王以仁德治國,使虞、芮兩地人自慚形穢,冤結不理而解的事件,告訴我們這樣一個事實:不論是國家,還是公司,隻有以禮、以仁、以德來進行管理,讓百姓和屬下能夠安樂,那樣他們就會自動協調各方面關系,以大局為重,許多問題就會象“虞、芮之訟”一樣自然而解,事業發展就更快更順利。

     有告楚王韓信反,用陳平計擒之,廢為淮陰侯。

    [高帝問諸将,将曰:“亟發兵抗豎子耳。

    ”高帝默然。

    問陳平,平曰:“人之上書言信反,人有聞知者乎?”曰:“未有。

    ”曰:“信知之乎?”曰:“不知。

    ”平曰:“陛下精兵孰與楚?”曰:“不能過。

    ”平曰:“陛下将用兵,有能敵韓信乎?” 上曰:“莫及也。

    ”平曰:“今兵不如楚精,将又不及,而舉兵擊之,是趣戰也,竊為陛下危之。

    ”上曰:“為之奈何?”平曰:“古者天子巡狩,會諸侯。

    南方有雲夢,陛下弟出僞遊雲夢,會諸侯于陳。

    陳,楚之西界。

    信聞天子以好出遊,其勢必郊迎谒。

    而陛下因擒之,此特一力士之事。

    ”高祖以為然,發使者告諸侯。

    上因随行。

    信果迎道中。

    帝預具武士,見信,即執縛之。

    田肯賀上曰:“甚善。

    陛下得韓信,又治秦中。

    秦,形勢之國,帶河阻山,懸隔千裡,持戟百萬,秦得百二焉。

    地勢便利,其以下兵于諸侯,譬猶居台之上建瓴水也。

    夫齊,東有琅邪、即墨之饒,南有泰山之固,西有濁河之限,北有渤海之利,地方二千裡,持戟百萬,懸隔千裡之外,齊得十二焉。

     此東西秦也,非親子弟,莫可使王齊者。

    ”上曰:“善。

    ”賜金五百斤。

    ] 陳豨為代相,與韓信、王黃等反,豨自立為代王,上自往破之。

    [高祖赦趙、代吏人為豨所诖誤者,趙相奏斬常山守、尉,曰:“常山二十五城,豨反,亡其二十五城。

    ”上問曰:“守、尉反乎?”對曰:“不反。

    ”上曰:“是力不足也。

    ”赦之,複以為守、尉。

    上既至邯鄲,喜曰:“豨不南據漳水,北守邯鄲,吾知其無能為也。

    ”問周昌曰:“趙亦有壯士可令為将者乎?” 對曰:“見有四人焉。

    ”谒,上謾罵曰:“豎子能為将乎?”各封之千戶,以為将。

    左右谏曰:“從入蜀、漢,伐楚,功未遍行,今此何功而封?”上曰:“非爾所知也。

    陳豨反,邯鄲以北皆豨有也,吾以羽檄征天下乓,未有至者,今惟邯鄲中兵耳。

    吾何愛四千戶不封此四人以慰趙子弟心!”皆曰: “善。

    ”于是上曰:“陳豨将誰也?”曰:“王黃、曼兵臣,皆故賈人。

    ” 上曰:“吾知之矣。

    ”乃各以千金購黃、臣等。

    其黃、臣等麾下受購賞,皆生得。

    以故,陳豨軍遂敗。

    初,韓信知漢畏惡其能。

    與陳豨謀反,高帝自将擊豨,信稱疾不從行,欲從中起。

    信舍人得罪信,囚之,欲殺舍人。

    (舍人) 弟告信反狀于呂後。

    呂後欲召,恐其黨不就,乃與蕭相國謀,詐令人從上所來,言豨已死矣,列侯群臣皆賀。

    相國詐信曰:“雖病,強入賀。

    ”信入,呂後使武士縛信,斬之長樂官。

    ]尉佗王南越反,高祖使陸賈賜尉佗印绶,為南越王,令稱臣,奉漢約。

    [陸生至南越,尉佗椎髻箕踞見陸生。

    陸生因進說曰:“足下中國人,親戚、昆弟、墳墓在真定。

    令足下反天性,棄冠帶,欲以區區之越與天子抗衡為敵國,禍且及身矣。

    且夫秦失其政,諸侯豪傑并起,唯漢王先入關,據成陽。

    項王背約,自立為西楚霸王。

    諸侯皆屬,可謂至強。

     然漢王起巴、蜀,鞭笞天下,制諸侯,遂誅項羽滅之。

    五年間,海内平定,此非人力,天之所建也。

    天子聞君王王南越,不助天下誅暴逆,将欲移兵而誅王,天子憐百姓新勞苦,且休之,遣臣授君王印绶,剖符通使,君王宜郊迎,北面稱臣,乃欲以新造未集之越,屈強于此。

    漢誠聞之,掘王先人冢,夷滅王宗族,使一偏将将十萬衆以臨越,則越殺王以降,如反覆手耳。

    ”于是尉佗蹶然起,謝陸生。

    卒拜尉佗而還。

    初,南海尉任嚣病,且死,召龍川令趙佗謂曰:“聞陳勝作亂,豪傑叛秦相立,番禺負山險,阻南海,東西數千裡,頗有中國人相輔,此一州之主也,可以立國。

    ”即以佗行東海尉。

    事嚣死,佗移檄告諸郡曰:“盜兵即至,急絕新道,聚兵自守,因稍以法誅秦所置長吏,以其黨為假守,自立為南越武王。

    ] 【譯文】 有人報告楚王韓信謀反,高祖采用陳平的計策擒獲韓信,廢為淮陰侯。

    [高祖向諸将問計策,諸将說:“應當趕快發兵讨伐這個小子。

    ”高祖默然不語。

     又問陳平,陳平說:“有人上書說韓信謀反,還有别人知道嗎?”回答說: “沒有人知道。

    ”陳平又問:“韓信知道這件事嗎?”高祖回答:“不知道。

    ” 陳平問:“陛下的精銳部隊與楚軍相比怎麼樣呢?”高祖回答:“不如楚軍。

    ” 陳平又問:“陛下手下的大将有用兵超過韓信的嗎?”高祖回答:“沒有人趕得上。

    ”陳平說道:“現在我們士兵不如楚軍精良。

    将帥又趕不上韓信,發兵攻打楚軍,這是自讨苦吃,我為陛下感到不安。

    ”高祖問:“那該怎麼辦?”陳平說:“古時候天子常巡行各地,會盟諸侯。

    南方有雲夢澤,陛下姑且出巡,假裝遊雲夢澤,在陳地會盟諸候。

    陳地,是楚國西部邊界。

    韓信聽說你喜好巡行遊樂,一定會到郊外迎接拜谒,而陛下趁勢捉住他,這隻不過用一個大力士就可以幹的事。

    ”高祖認為有道理。

    派遣使臣通告諸侯皇帝巡幸之事。

    高祖于是随後出發。

    韓信果然在路上迎接高祖。

    高祖預先準備好武士,看見韓信,立即把他捆綁起來。

    田肯祝賀高祖:“太好了!陛下抓住韓信,又治理秦中。

    秦中,是地勢優越便利的地方,有黃河、太行山的險要為屏障,南北相距上千裡,士兵百萬,秦朝得了百分之二。

    這裡地勢便利,如果發兵攻打諸侯,就好象住在高台之上傾倒水瓶一樣勢不可擋。

    齊地,東有富饒的琅琊、即墨,南面有險固的泰山,西邊有濁河為界,北面有渤海,面積二千多裡,士兵百萬,相隔千裡,齊國擁有天下的十分之二。

    象秦一樣重要的位置,不是自己的子弟,不可以封為齊王。

    高祖說:“對。

    ”賜田肯金五百斤。

    ]陳豨做代地的相國,與韓信、王黃等人謀反,陳自立為代王,高祖親自帶兵出征。

    [高租赦免越、代兩地被陳豨牽連的人,趙國相國上奏請求斬首常山的郡守和縣尉,說:“常山北有二十五座城池,陳豨謀反,強占了二十五座城池。

    ”高祖問道:“郡守、縣尉謀反了嗎?”回答說:“沒謀反。

    ” 高祖說:“這是他們力量不行啊。

    ”于是赦免了他們,重新授予郡守、縣尉之職。

    高祖一到邯鄲,喜出望外,說:“陳豨南不據守漳水,北不把守邯鄲,可知他是個無能的人。

    ”又問周昌:“趙地有可以拜為大将的好漢嗎?”周昌回答:“現有四個人。

    ”四個人進見,高祖謾罵道:“這些臭小子能做大将嗎?”但還是封給每個人一千戶,拜為大将。

    左右大臣進谏說:“自從人蜀、漢,攻打楚國,沒有全都按功行賞,現在這幾個人有什麼功勞獲得這樣厚的封賞?”高祖說:“你們不知道原委。

    陳豨謀反,邯鄲以北都歸他所有。

     我發羽檄要求天下諸侯出兵支援,沒有出兵的,現在唯獨邯鄲出兵,我怎麼能吝啬四千戶的封邑不分封這四個人,來安慰趙國百姓的心呢?”群臣都說: “對。

    ”高祖這時又問:“陳豨的大将是誰?”有人回答說:“是王黃、曼丘臣,原來都是商人。

    ”高祖說:“我知道了。

    ”于是分别用千金收買王黃、曼丘臣等人。

    他們帳下受收買的人,都得以生還,因此,陳軍潰敗。

    當初,韓信知道漢王害怕自己的才能,與陳密謀反叛,高祖親自率兵攻打陳,韓信稱病沒有随行,想要趁機從中起事。

    韓信的一個舍人得罪了韓信,韓信于是囚禁了舍人,準備殺掉。

    舍人的弟弟把韓信要謀反的事情告訴了呂後。

    呂後想要召見韓信,又怕他的同黨不馴服。

    于是與丞相蕭何密謀,讓人假稱從高祖那裡來,說陳豨已被殺死,諸候群臣都來祝賀。

    蕭何欺騙韓信說:“即使有病,也應當勉強進宮祝賀。

    ”韓信進宮,呂後派武士捆住韓信,在長樂宮殺了他。

    ]尉佗在南越稱王謀反,高祖派陸賈賞賜給他印绶,封為南越王,命令他向漢朝稱臣,服從漢朝的約束,[陸賈到南越,尉佗傲慢地接見他。

    陸賈于是進谏道:“你是中原人,親戚、兄弟、祖墳都在真定,現在你違反人的天性,脫下漢朝裝束,而穿胡服,想要拿小小的南越同天子抗衡,禍患将要加在你身上了。

    秦朝政治混亂,天下諸候豪傑全都起兵反抗,隻有漢王先人武關,據守鹹陽。

    項羽背棄契約,自立為西楚霸王,諸侯都歸附,可以說是很強大的了。

    但是漢王從巴蜀興起,橫掃天下,制服諸侯,滅掉項羽。

    五年的時間裡,四海平定,這不是人力所能辦到的,是上天要讓漢興起。

    天子聽說大王稱王南越,不幫助天下人誅除暴虐的秦朝,要動兵誅殺你,天子憐愛百姓最近勞苦,所以暫且休兵,派我授予你印绶,作為天子的使者,大王你應當出郊迎接我,向北稱臣。

    假如你想憑新近建立的羽翼未豐的南越獨立為國,不歸順漢朝。

    漢朝聽說這件事,會挖掘你先人的墳墓,誅夷你的宗族,派一個偏将率領十萬軍隊兵臨南越,那樣南越人就會殺掉大王歸降漢朝。

    這是易如反掌的。

    ”聽到這裡,尉佗趕忙起來,向陸賈道謝。

    陸賈于是授給尉佗印绶回朝。

    當初,南海尉任嚣病重,快要死了,召見龍川令趙佗,對他說: “聽說陳勝作亂,豪傑背叛秦朝各自獨立,番禺後有山嶺為屏障,前有南海為依托,東西縱橫幾千裡,如有中原人輔佐,你就可以成為這個地區的君主,建立國家。

    ”于是讓趙佗擔任東海尉。

    侍奉任嚣死後,趙佗發檄文告諸郡說: “匪盜的兵馬上就要到了,要趕快切斷道路,招集士兵各自守衛。

    又漸漸運用手段誅殺了秦在南越設置的官吏,用自己的同黨為代郡守,自立為南越武王。

    ] 【按語】 曆來的人們都以為劉邦之所以能在群雄逐鹿的紛亂形勢下奪得天下,完全是因為麾下“三傑”:張良、蕭何、韓信的鼎力相助。

    至于他本人,除了一身痞性和善弄權術外,别無所長。

     也許起義之初的劉邦是這樣。

     漢立國之後,劉邦為加強自己的統治地位,對一些被封為王的異姓功臣大肆屠戮:高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敵國破,謀臣亡。

    劉邦這種一點後手也不留的作法着實讓人吃驚:以後一旦情況變化,找誰為你領兵征讨、收拾局面? 劉邦在建國後平定陳豨、韓信叛亂時所說的一番話為他的上述行為作了最好的注腳:上既至邯鄲,喜曰:“豨不南據漳水,北守邯鄲,吾知其無能為也。

    ”此時的劉邦,談笑自若中已顯露出了一個日臻成熟的大政治家、軍事家的豪邁峥嵘之氣。

    他自己在以往争戰的曆煉中已學會了治國用兵的一系列韬略,從而具備了作為君臨天下的人主所應該有的謀略素質。

    完全從奸猾的地痞流氓過渡成了指揮若定的大戰略家。

     劉邦時自己的能力已經發展到了什麼程度是心中有數的。

    他自信足以應付一切,因此剁掉幾個往昔欣賞過的英才在他眼裡也算不了什麼。

     另外,陸賈勸南越王尉佗降漢,一番話裡正邪兼備,頗可玩味。

     南越王割據一方,擁兵自重,并不把漢的軍事實力放在眼裡。

    如果選擇的話,他還不是早就歸順了? 陸賈的高明之處在于說了這樣的幾句話:“..漢誠聞之,掘王先人,夷滅王宗族..”如此作法,劉邦不怕,南越王卻深以為憂。

    因而歸降。

     馬克思說:“人在本質上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

    ”人在立身行事時考慮的都不僅僅是自己,還有親戚朋友、父母兄弟、妻子兒女等等。

     南越王就是因為顧及到這些才斂手臣服的。

    這就是古人常說的“有所不忍者。

    ”也就是說,每個人都有割舍不掉的東西,這往往成為一個人失敗的緻命弱點。

     高祖在位十二年,崩,年六十二。

    惠帝立,呂後臨政。

     [呂後時,陳平燕居深念。

    陸生曰:“何念之深也?”平曰:“生揣吾何念?”陸生曰:“足下位為上相,食三萬戶侯,可謂極富無欲矣。

    然有憂念,不過患諸呂、少主耳。

    ”平曰:“然。

    為之奈何?”陸生曰:“天下安,注意于相;天下危,注意于将。

    将相和,則士豫附;士豫附,天下雖有變,則權不分;權不分,則社稷計在兩君掌握耳。

    何不交歡太尉,深相交結?”平用其計,竟誅諸呂。

    初,呂後之崩也,大臣誅諸呂。

    呂祿為将北軍,太尉勃不得入北軍。

    時,郦商子寄與呂祿善。

    于是乃使人劫郦商,其子往給說呂祿。

     呂祿信之,故與出遊,而太尉乃得入北軍誅呂氏也。

    ]景帝時,吳楚反,征平之。

    [帝使太尉周亞夫東擊吳楚,亞夫問父客鄧都尉曰:“策将安出?”客曰: “吳兵銳甚,難争鋒;楚兵輕,不能持久。

    方今為将軍計,莫若引兵東,壁昌邑,以梁委吳,吳必盡銳攻之。

    将軍深溝高壘,使輕兵絕淮泗口,吳糧道絕,使吳梁相弊。

    而糧食竭,乃以全制其極,破吳必矣。

    ”條侯曰:“善。

    ” 因請上曰:“楚兵剽輕,難與争鋒,願以梁委之,絕其糧道,乃可制也。

    ” 上許之。

    亞夫至荥陽,吳方急攻粱,梁急,請救。

    亞夫引兵東北走昌邑,深壁而守。

    梁王使使請亞夫,夫守便宜,不肯往,堅不出,而使弓高侯等屯吳、楚兵後,絕其饷道。

    吳、楚兵乏糧,饑,欲退,數挑戰,終不出。

    吳、楚既餓,乃引兵而去。

    亞夫出精兵追擊,大破吳也。

    ]崩,太子徹立。

    [是為武帝。

    ] 崩,子弗陵立。

    [是為昭帝。

    霍光輔政,上官桀害光寵詐為帝兄燕王旦上書,稱光行上林稱跸,又私調校尉。

    帝不信,而上宮桀作僞果發,伏誅。

    ]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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