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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君德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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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陷富人入獄緻死,沒收其财産中飽私囊。

    徐璜的侄兒徐宣,求婚下邳李家不允,便設法出任下邳縣令,率吏卒入李宅搶走其姑娘,踐踏之後用箭活活射死,埋在官衙之内。

    不巧徐宣的上司黃浮是個清官,接到訴狀,馬上将徐宣收監。

    他深知徐家權勢熏天,不顧僚屬勸阻,毅然說道:“徐宣這樣的國賊,非殺不可!即使我因此而死,也心甘情願!” 随即以法處死了徐宣。

    宦官徐璜豈肯甘休,找到桓帝大洩私忿。

    桓帝隻信宦官的話,下令将黃浮革職判刑。

    這哪裡還有是非和公理?在桓帝的縱容下,宦官的氣焰更加嚣張了。

     自從宦官專權後,除了以暴發戶的貪殘肆意掠奪外,還廣樹黨羽,安插親信,正常的選官和升遷被破壞了。

    子弟為官,拿錢買官,人情送官,賣官鬻爵,賄賂公行。

    讀書人拿不出巨款行賄宦官,進身無門,個人前途和國家命運交織在一起,同樣渺茫,同樣凋蔽,這就成了他們反抗宦官勢力的原動力。

     無權無勢的大學生,他們的武器就是口誅筆伐,依靠輿論抨擊時弊,褒貶人物。

    宦官也不示弱:你說我是小人,我也不承認你是君子。

    孔子不是說“君子群而不黨”嗎?那你們就是“黨人”。

    雙方攻評,營壘分明,展開了激烈的鬥争。

     宦官有桓帝撐腰,作惡如故,橫行無忌。

    大将皇甫規平定羌人論功當封。

     宦官徐磺乘機勒索賄賂,被斷然拒絕。

    宦官便誣陷他不是打敗羌人,而是拿錢讓羌人投降,假冒軍功,下獄論罪。

    皇甫規理直氣壯:“說我拿錢誘羌人投降,如用私錢,我家中哪有那麼多錢?如用公款,帳簿上哪一筆錢花在什麼地方,就請查去!”結果查無實據,一些大巨和太學生三百多人跑到宮門前喊冤示威。

    鬧得漢桓帝滿肚子不高興。

     公元159年,一向敢與宦官硬鬥的司隸校尉李膺轉仕河南尹。

    一個叫羊元群的郡守回到家鄉。

    李膺發現他貪髒尤甚,不但攜回大批金銀财寶,甚至連郡府廁所的花窗都被他卸下帶回。

    李膺上書朝廷,認為應嚴加制裁。

    誰知此人向宮中宦官行路,不但安然無事,李膺反以誣陷之罪,給革了職,判了刑。

    由于陳蕃等大臣的營救,李膺才好歹官複原職,但此人梗直的脾氣頑固得很,不久又依法處決了宦官張讓的弟弟張朔和宦官的死黨張成的兒子(張成從朝中得知要頒布大赦令,就教唆兒子趁機殺人,然後揚長而去。

    沒想到李膺不管那一套,不顧一切地處死了犯人)。

    于是宦官看準了機會,候覽叫張成的門徒上書皇帝,誣告李膺收買太學生,互相串連,結成死黨,诽謗朝廷,制造動亂.. 漢桓帝平時時這些動不動好指手劃腳評議國是的學生們就看不順眼,這下可讓他有了把柄,于是下诏在全國各地通輯、追捕敢于反抗宦官的讀書人。

     恐怖氣氛籠罩全國,官吏趁機瞎抓濫捕,一個州郡被捕“黨人”多達百人。

     李膺等人看到這種局面,在獄中謊供許多宦官也是同黨。

    宦官們怕引火燒身,隻好勸說桓帝赦免“黨人”,不再治罪,但“禁锢”終身,永遠不能當官。

     曆史上有名的“黨锢之禍”是由桓帝開其端,靈帝時演變為大屠殺的。

     漢靈帝即位時才12歲,由桓帝的皇後窦太後臨朝稱制。

    太後之父窦武為大将軍,手執權柄。

    窦武雖以外戚掌權,但他為人清正,忌恨宦官濁亂朝延,值此新帝即位,他想有所作為,整頓朝綱。

    他的這一想法與陳否不謀而合。

     于是兩人設計鏟除宦官勢力,因謀事不慎,消息走露,反而被曹節、王甫、候覽等号稱“十常侍”的宦官集團逐一捕殺,同時被誅殺滅族的朝臣甚衆,被罷官回家的遍布全國。

    宦官在宮廷鬥争中大獲全勝,一下子有17人封侯,他們眉飛色舞,彈冠相慶。

    可對回到地方上的官吏始終不放心,因為讀書人把這些失敗的官僚當做英雄、領袖,聯合起來抨擊宦官,互相激勵,鬧得沸沸揚揚,與朝中的宦官成了死對頭。

    宦官們一方面讓靈帝每次下诏重申“黨人”之罪;另一方面加緊制造借口,對“黨人”這狠心頭之刺,必欲拔之而後快。

     建甯二年(169年),被譽為“八及”(令人景仰的人)之一的張儉擔任山陽郡(今山東巨野南)的東部督郵(郡守的輔佐官,掌督察所領縣違法之事),宦官候覽的家正在他的管區年。

    這一年候覽喪母還家,不但為其母大起墳瑩,而且預先為自己建造壽冢,規模宏大,殿堂高聳,因此毀人住宅,掘人墳園,奪人妻女,罪惡滔天。

    此外還先後建造住宅16處,雕梁畫棟,摟閣相連,象皇宮一樣富麗堂皇。

    這在當時也是為封建王法所不允許的。

    張儉依法上奏朝廷,請求嚴懲候覽。

    候在宮中截扣了奏章。

    張儉一怒之下,派人平毀了候家的墳瑩,沒收了候家的資産,又把候家平日殺害百姓、奪人田宅之事寫了一份奏章送往京城,不料奏章又落入候覽手中。

    他把張儉恨透了,唆使一個與張儉有私仇的小人,上書誣告張與同鄉24人結成朋黨圖謀不軌。

     奏章這次很快就到了靈帝那裡,宦官曹節也趁機把上次禁锢的黨人李膺、杜密等人牽連進去請求靈帝懲治天下所有的“鈎黨”。

    漢靈帝這時才14歲,什麼也不懂,仰着臉問曹節:“什麼是鈎黨啊?”曹節說:“鈎黨就是黨人。

    ” “黨人做了什麼事一定要殺啊?”曹節回答:“他們聚在一起想圖謀不軌。

    ” 靈帝又問:“什麼是不軌呀?”曹節說:“不軌就是要把皇帝推翻。

    ”靈帝想了想,就胡裡胡塗同意了。

     逮捕黨人的诏書一下,各地的宦官死黨就聞風而動,監獄為之暴滿。

    李膺的朋友勸他快逃,李膺坦然地說:“我已經6O多歲了,生死有命,還逃到哪兒去呢?”自己昂頭走進了監獄,被拷打緻死,全家被流放。

    凡是天下有名氣的官員和儒士,統統被宦官說鹹是黨人,殺的殺,關的關。

    有些人趁機公報私仇,陷害對方;有的官吏為邀功,故意搞擴大化..被流放,處死,免官禁锢的又有六七百,太學生被捕的也有一千多人,整個國家成了豺狼橫行的恐怖世界。

     趕走了“不識趣”的官僚士大夫,漢靈帝感到耳根清靜了,他可以縱情享樂,恣意斂财了。

    宦官們不但不會勸阻,還會幫他出主意,想辦法,聲色犬馬,花樣翻新,一門心思讓他玩得舒舒服服。

     奴才們也喜歡這樣的主子,隻要你讓他享樂,你任人唯親也好,貪污受賄也好,草菅人命也好,他一概不管。

    萬一被人揪住了尾巴,他還會護着你呢。

    主縱奴惡,宦官及其黨徒可把天下害苦了。

    宦官王甫的養子王吉29歲就出任沛國相,判案标新立異,要是窮人生了子女無力撫養,就把父母雙雙殺掉。

    凡被他處死的人,都分裂屍體陳列車上,标明“罪狀”,巡遊各縣示衆。

     夏天即使屍體腐爛了,也要用繩子把屍骨穿起來,不遊遍沛國全境不罷休。

     他當了5年官,就殺了一萬多人。

     漢靈帝使國家徹底毀滅的最“傑出”的一招就是明碼标價賣官斂财。

     漢靈帝出身于亭侯之家,與富有天下的皇帝相比,也曾經過了一段“窮苦”生活,所以怕窮之餘,就對金錢産生了一種特殊的嗜好。

    放在國庫裡的錢他覺得不牢靠,非要攥在自己手心裡不可。

    他的母親董太後也是出名的财迷,自從兒子鹹了皇帝,她不放過任何發财的機會。

    她讓漢靈帝派出大批宦官到各地去搜括金銀财寶,直接用車給她運回宮中。

    後來看油水榨得差不多了,又給靈帝出了一個主意:公開标價賣官。

     光和元年(178年),官職交易所在西邸開張了。

    價碼是郡守級賣二千萬,縣令級四百萬。

    明碼标價,童叟無欺。

    買賣做得還很靈活,有錢交現款,無錢可賒欠,到任後再加倍償還。

    肥瘦不同的官職,還可讨價還價。

    開市大吉,生意興隆,漢靈帝母子倆笑逐顔開。

    買官的人也不會吃虧,到任之後,隻要狠狠搜括即可,隻是苦了老百姓。

    漢靈帝他們才不管呢,他見買賣适銷對路,急忙擴大經營:朝中三公,一千萬一個,九卿五百萬,如果屬于按資曆本該提升的,出半價即可。

    後來連禁衛軍也上了市。

    除了皇帝之外,什麼官都可以買到。

     賣官的“國策”後來發展到官員調動、秀才授職,都得到西邸講價交錢後,才能走馬上任。

    有些正直清廉的,請求不再當官,卻被強迫派遣。

    新任巨鹿郡太守司馬直,因清廉有名,特别減價三百萬。

    接到诏書後,司馬直憤然說:“當官是為民作主,現在反而要盤剝百姓以滿足上司的私欲,于心何忍?”他請病假,不準。

    上任途中寫了一篇批評時政的奏章,然後服毒自殺。

     漢靈帝用這種辦法搞來的錢财怕得而複失,把一部分存放在宦官親信的家裡,一部分拿回老家變成不動産。

    這些亡國昏君,總以為國亡之後家尚可保,總要移國就家,準備亡國後回家好好享受去也。

     國家到了這步田地,神仙也回天乏為了。

    當時有一首民謠曰:“發如韭,剪複生。

    頭如雞,割複鳴。

    吏不必可畏,小民從來不可輕。

    ”這已經直言不諱的表達了天下蒼生“與日同亡”的誓死決心。

     席卷全國的黃巾大起義終于暴發了! 自炎精不競,字縣分崩,曹孟德挾天子而令諸候,劉玄德憑蜀漢之阻,孫仲謀負江淮之固,三分天下,鼎足而立,皆肇開王業,光啟霸圖。

    三方之君,敦有優劣? 虞南曰:“曹公兵機智算,殆難與敵,故能肇迹開基,居中作相,實有英雄之才矣!然谲詭不常,雄猜多忌,至于殺伏後,鸩荀彧,誅孔融,戮崔琰,婁生斃于一言,桓劭勞于下拜。

    棄德任刑,其虐已甚,坐論西伯,實非其人。

    許邵所謂‘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斯言為當。

     “劉公待劉璋以賓禮,委諸葛而不疑,人君之德,于斯為美。

    彼孔明者,命世之奇才,伊、呂之俦匹。

    臣主同心,魚水為譬,但以國小兵弱,鬥絕一隅,支對二方,抗衡上國。

    若使與曹公易地而處,騁其長算,肆關、張之武,盡諸葛之文,則霸王之業成矣。

     “孫主因厥兄之資,用前朝之佐,介以天險,僅得自存,比于二人,理弗能逮。

    ” [陳壽雲:“劉備機權幹略,不逮魏武,所以基字亦狹。

    ”張輔曰:“何為其然?夫撥亂之主,當先以收相獲将為本,一身善戰不足恃也。

    諸葛孔明達禮知變,殆王佐之才。

    玄德無強盛之勢而令委質,關侯、張飛皆人傑也,服而使之。

    夫明暗不相為用,能否不相為使。

    武帝雖處安強,不為之用也,況在危急之間乎?若令玄德據有中州,将與周室比隆,豈徒二傑而已。

    ” 魏帝問吳使趙咨曰:“吳王何等主也?”咨曰:“聰、明、仁、知、雄、略之主也。

    ”帝問其狀,咨對曰:“納魯肅于凡品,是其聰也;拔呂蒙于行陣,是其明也;獲于禁而不害,是其仁也;取荊州兵不血刃,是其智也;據三州虎視天下,是其雄也;屈身于陛下,是其略也。

    ” 孫策瘡甚,呼弟權曰:“舉江東之衆,決機于雨陣之間,與天下争衡,卿不如我;舉賢任能,各盡其才,以保江東,我不如卿。

    ”陳壽雲:“孫權屈身忍辱,任才尚計,有勾踐之奇。

    人之傑也。

    故能自擅江表成鼎峙之業也。

    ”] 【譯文】 自從漢室衰落,天下分崩,曹操(字孟德)挾天子以令諸候,劉備(字玄德)憑蜀地險要,孫權(字仲謀)靠江淮堅固,三分天下,成鼎立之勢。

     這三個人都開創了帝王基業,建立了霸主宏圖。

    三人誰優誰劣? 虞世南說:“曹操的軍事謀略,幾乎元人能比,所以他能打下建國的基礎。

    雖身居朝廷相位,實懷雄才大略。

    然而他谲秘詭詐,心性反常,疑心重,忌諱多,所以他殺害了伏皇後家族數百人;因意見不合便毒死他的謀士荀或;因嫉恨不與之合作的孔融,便将其殺害;崔琰儀表堂堂,曾作為曹操的替身接見匈奴使者,事後他又覺得沒面子,也被他殺害;婁生隻因為說錯一句話就被他砍頭;桓劭已經自首,跪下求饒,他說:‘隻要長跪不起,就可饒你不死。

    ’最後還是被殺。

    不講仁德,隻用刑戳,可見他暴虐極了。

    然而他閑談時好自比周文王,實際根本不是。

    汝南名士許劭給他的評價是:‘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

    ’這話說得非常恰當。

     “劉備對四川的太守劉璋能以禮相待,委任諸葛亮為軍師從不懷疑,做君王的,這是最好的仁德表現。

    孔明是舉世聞名的奇才,可與輔佐成湯的伊尹、武王的呂望相比。

    君臣同心,如魚得水。

    隻因國小兵弱,蜷縮在閉塞的蜀地,要同時分心對付魏、吳,與大國抗衡,顯得力不從心。

    假如與曹操易地而處,使劉備的遠大計謀得以施展,使關羽、張飛的英武得以發揮,把諸葛亮的才能全部用上,那麼,他的霸主之業必然成功。

     “孫權在其兄孫策奠定的基礎上,任用前朝的文武百官,憑借長江天險,僅能自保而已,比起前二人來,就有所不及了。

    ” [修《三國志》的陳壽說:“劉備的智謀才幹,比不上曹操,所以開拓的區域也較狹窄。

    ”晉朝的清官張輔說:“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撥亂反正的國王,首要的、根本的是要得到好的将相,僅憑自身一人英勇善戰是不行的。

     諸葛亮精通禮義,了解風雲變幻,算的上是輔佐一統天下的帝王之才。

    劉備沒有強大的實力,卻能讓他鞠躬盡瘁;關羽、張飛都是豪傑,卻能讓他們忠心耿耿為他效力,這說明劉備有獨特的本領。

    人與人相處的原則是:光明正大的和陰險奸詐的不會互相配合,才能出衆的和平庸愚蠢的不能互相合作。

     曹操即使在安全強盛之時,這些人也不會為他效力,更何況在危難之際呢。

     假如讓劉備擁有中原,他開創的基業将會與周王朝媲美,怎會僅僅得一個‘二傑’(指劉與曹)的稱号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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