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子,平素總是笑臉迎人,很少厲言惡色以對。
”
金娃心頭一陣失望,道:“真的?”
老漁翁道:“很多人都是這樣說,我相信錯不了。
”
金娃黯然無語。
老漁翁看在眼内,歎了一口氣,道:“就算他真的是有些喜歡你,我們也高攀不起。
”
金娃道:“嗯。
”
老漁翁接道:“爹雖然年幼時跟村中的先生念過些書,所以也教你認得幾個字,但我們到底是窮苦的捕魚人家。
”
金娃道:“女兒也知道。
”
“你知道就好了。
”老漁翁目光一轉,“再說嘛,他若是真的喜歡你,最低限度,也該暫留片刻,一問你的姓名。
”
金娃一聲歎息,老漁翁一正面容,接道:“也幸好如此,否則可夠爹擔心的。
”
金娃歎息地道:“我們是配不起人家嘛。
”
老漁翁道:“這是一個原因。
”
“還有什麼原因?”
“這個人聽說風流得很,到處留情,每一年都有不少人或為妻子,或為女兒,或為姊妹來找他算賬。
”
“我看他不像這種人。
”金娃面露懷疑之色。
老漁翁笑道:“你才見過他一面,就這樣肯定?”
金娃紅着臉,道:“實在不像啊。
”
老漁翁也不分辨,笑道:“像也好,不像也好,與我們都無關,管他呢?”低頭繼續去整理魚網。
金娃仍然望着長堤那邊,倏的又問道:“不知蕭公子哪兒去了?”
老漁翁漫應道:“大概回家。
”
“他家在哪兒?”
“聽說就在樂平縣。
”
“爹,什麼時候我們也去樂平縣走走?”金娃這句話出口,臉頰又紅了。
老漁翁霍地擡頭,笑笑道:“怎麼?還下死心?”
金娃輕咬着嘴唇,不作聲。
老漁翁笑接道:“樂平縣我們不去了,但這樣好不好,以後每天這時候我們就将船泊在這兒,他若是一個有心人,一定會再到這兒來尋你。
”
金娃既喜還羞,道:“一定?”
老漁翁點頭,道:“不過也有一個期限。
”
“多久?”
“三個月。
”
“才九十天嘛。
”
“應該足夠了。
”老漁翁又垂下頭。
也不過片刻,金娃突然叫起來:“爹,你看!”
“難不成這麼快就回頭了?”老漁翁嘟喃着将頭擡起來。
他并沒有看見白馬金鞭的蕭七,金娃也不是望着蕭七離開的方向。
她杏眼圓睜,瞬也不瞬的望着上面的柳堤。
一團濃重的煙正在柳堤上面彌漫開來。
斜陽未下,那團白煙在斜陽光影中,翻翻滾滾,就像是一個不停在變動的水母,又像是火爐上一鍋正在沸騰的米粥。
斜陽如血,殘霞如血。
那團翻滾的白煙也仿佛有血光在閃動,詭異之極。
附近的幾株柳樹已經消失在白煙中,也不知隻是被白煙掩蓋還是被白煙吞噬,不存在人間。
白煙逐漸竟是向小舟這邊接近。
老漁翁越看越奇怪,道:“哪兒來的這股白煙?”
金娃搖頭道:“不知道,我本來看着那邊,突然好象聽到有什麼聲響,轉眼一望,這股白煙就出現了。
”
老漁翁說道:“莫不是什麼地方失火了?”
金娃道:“這附近有什麼東西可燒的呢?”
老漁翁點頭道:“不錯,那股煙也不是這樣。
”
一股難言的恐懼突然襲上金娃的心頭,沖口道:“爹,我害怕。
”
老漁翁笑道:“不過是一團白煙,有什麼可怕?”
他口裡盡管這樣說,心中其賞也有些害怕。
打魚的人家本來就是比較純樸,他活到現在,事實也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事情。
也就在這個時候,那團白煙中突然響起了一陣怪笑。
那陣怪笑聲并不響亮,但聽來卻又非常清楚。
仿佛從天而降,又仿佛在地底湧上來,再一聽,竟又似從水中發出。
說怪這笑聲也實在怪得很,簡直就不像由人口中發出來。
最低限度,老漁翁有生以來就從未聽過這樣怪的笑聲。
他不由自主站起身子,金娃也幾乎同時站起身子,那個身子已開始顫抖起來。
怪笑聲連綿不絕,越來越低沉,越來越森冷,越來越恐怖。
老漁翁那片刻自然而然的生出了好幾個恐怖念頭,終于忍下住失聲問道:“是……是誰在……笑?”
他的語聲不住在顫抖,已有些不像他的語聲。
翻滾的白煙應聲“突突”的亂飛,仿佛有什麼東西還在其中掙紮欲出。
老漁翁由心寒了出來。
金娃越看越害怕,失聲道:“爹,我們快離開這裡。
”
老漁翁一言驚醒夢中人,慌忙俯身拿起船頭上插着的那支竹竿。
小舟卻是系在堤邊的一株樹上,金娃雖然想立即走過去将繩子解開來,可是一雙腳不知何時竟已軟了,完全就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