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先生苦笑道:“我是聽到你們在堂中那番說話,故意如此唬吓你,便是那一劍,也看準了才刺進棺材。
”
趙松冷哼一聲,道:“這種玩笑也開得的?”
幽冥先生道:“其實也怪不得我。
”
趙松道:“哦?”
蕭七應道:“是我弄壞他的棺材在先的。
”
幽冥先生笑笑道:“你若非躲進棺材之内,我也想不出這個主意。
”
蕭七苦笑道:“這叫做弄巧反拙。
”
趙松道:“這老小子油腔滑舌,莫教被他騙信了。
”
蕭七沉吟道:“殺人的若是他,那個所謂地獄使者也不會找到他的頭上,而且引來地獄之火,欲置他于死地。
”
趙松一想也是,幽冥先生接道:“我那些瓷像之内也沒有藏着屍體。
”
趙松道:“有沒有,并不難知道。
”
幽冥先生微喟道:“反正那一場地獄之火,是必會弄壞下少瓷像,你下妨着人将它們鑿開來一看。
”
“若是找出屍體來,可有你看的。
”趙松心念一轉,“大堂那面暗壁之後到底是什麼地方?”
幽冥先生道:“一條地道,通往我建在地下的書齋,寝室,還有存放食物的倉庫。
趙松瞪眼道:“你瘋了。
”
幽冥先生沉聲道:“這是為安全設想,一朝經蛇咬,十載怕井繩,你沒有被别人那樣暗算過的經驗,相信很難體諒到我的心情。
”
趙松怔在那裡。
幽冥先生突然又怪笑一聲。
“再說,我若是住在上面那就不像捺落迦的了,到底我仍然是一個人。
”
他怪笑接道:“也因為我仍然是一個人,叫我在夜間伴着那些瓷像睡覺,可也滿不是滋味,即使在白天,看見那些瓷像有時我也會肉跳心驚。
”
趙松真有些啼笑皆非,沒好聲氣的說道:“這算做什麼?那些瓷像可全部是你自己弄出來的,還怕什麼?”
幽冥先生道:“我所以塑造那些瓷像,主要的目的是藉此來鍛鍊,表達自己的技巧,經過那件事,對于生人我實在沒有多大好感,死人的形相卻是一點也都不美,那除了地獄諸般鬼怪之外,叫我去塑造什麼?”
趙松道:“天神不是更好嗎?”
幽冥先生搖頭道:“不成,那太像人了。
”
這次卻到趙松搖頭了。
幽冥先生自嘲的接道:“況且我變成這個樣子,豈非正好就與鬼為鄰?”
蕭七道:“前輩這種心情并下難明白,不過,據說鬼也是人變成的,從前輩總是以人為大前提這點看來,對于人前輩也并非完全是深痛惡絕。
”
幽冥先生苦笑道:“嗯,可惜我現在才遇上了一個你這樣不錯的人。
”
蕭七道:“好像我這樣的人比比皆是,前輩應該多些進城來走走。
”
幽冥先生道:“你這是叫我吓人。
”
蕭士道:“前輩現在的樣子其實也不怎樣難看,最低限度,我們幾個人都不覺得可怕。
”
趙松一旁聽到這裡,欲言又止。
幽冥先生沒有在意,隻盯着蕭七,忽然大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我現在倒有些給你說動了。
”
他大笑着接道:“其實我那兒也并非隻得我一個活人。
”
蕭七道:“還有誰?”
幽冥先生答道:“是父子兩人,都姓劉。
”
蕭七莞爾道:“當然了。
”
幽冥先生道:“我塑造瓷像的材料還有那些食物都是他們父子替我打點的。
”
蕭七道:“他們是否躲在牆壁内,那可糟糕了?”
幽冥先生搖頭道:“老劉七年前已經病逝,他在生的時候也很少留在莊院内,反倒是小劉,懂事以來一直就侍候在我左右,卻不知什麼原因,月前他出去之後,就沒有回來。
”
蕭七道:“他出去是幹什麼?”
幽冥先生道:“莊院内的米糧已快要吃光,是我吩咐他出去補購,誰知道一去無蹤。
”他歎息一聲,接道:“也許他已經厭倦了住在那樣的莊院裡,對着這樣的老怪物。
”
蕭七道:“這個小劉有多大?”
幽冥先生道:“快三十,其實也不小的了。
”
蕭七道:“是怎樣一個人?”
幽冥先生道:“矮個子,有幾分傻氣,人倒是挺老實的。
”
他嘟喃接道:“我對他自問也是不錯,每次他回家探母,非獨沒有留難他,而多少也給他一些銀兩回去,現在他走了,一句話都沒有交代。
”
蕭七道:“會不會家裡發生了事,一時走不開?”
幽冥先生道:“是這樣亦未可知。
幸好莊院内還養有不少雞鴨,不過也快盡了,今天我吃的那支雞已是最後的一支,他今天若是不回,明天我就得走出莊院吓人了。
”
趙松道:“這個問題我們現在經已替你解決,這幾天内,說不定也無須你為此擔憂。
”
幽冥先生道:“總捕頭意思是說,要将我留在這兒?”
趙松道:“嗯。
”
幽冥先生卻笑起來,道:“妙極了,妙極!我正想嘗試一下監牢滋味如何!”趙松又怔住。
幽冥先生一邊笑,一邊繞着那具屍體打了一個轉然後倏的怔住在一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趙松沒有理會他,轉向蕭七道:“蕭兄看見了仙仙姑娘沒有?”
蕭七點頭,雙眉緊鎖。
趙松鑒貌辨色,道:“莫非又